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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送走女儿”的家庭会议真相

第105章:“送走女儿”的家庭会议真相 (第2/3页)

的宫缩,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的**。

“怎么了?”地铺上的张王氏立刻警觉地坐起身,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醒,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妈……我……好像要生了……”王桂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混合着疼痛的喘息。

张王氏沉默了两秒,然后迅速起身,窸窸窣窣地摸黑穿上衣服,点起了那盏玻璃罩子熏得乌黑的煤油灯。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照亮了这间黑暗拥挤的屋子,也照亮了王桂芝惨白如纸、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和额头上滚滚而下的豆大汗珠。

“还真是时候!”张王氏低声骂了一句,说不清是抱怨还是什么。她走到炕边,看了一眼王桂芝的情况,眉头紧锁。随即,她转身,用力推了推炕那头昏睡的张铁柱:“铁柱!醒醒!你媳妇要生了!快去!去巷口老李家借板车!送医院!”

张铁柱被推醒,迷迷糊糊听到“要生了”,一个激灵,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腰部的剧痛让他“嘶”地吸了口冷气,又跌了回去,脸上是痛苦和深深的无能为力。

“我……我这腰……”他艰难地说,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绝望。

“没用的东西!”张王氏恨恨地跺了跺脚,看了一眼疼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儿媳,又看了一眼瘫在炕上动弹不得的儿子,一咬牙,“我去!你看好招娣!”

她抄起门后那件破烂的蓑衣,胡乱披在身上,端起煤油灯,一头冲进了门外哗啦啦的、漆黑的雨夜里。

雨很大,很冷。张王氏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巷子里,煤油灯微弱的光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好几次差点熄灭。她心里又急又恨,恨这鬼天气,恨这不争气的儿子,恨这没用的儿媳,更恨那个偏偏挑这个时候要出来添乱的孩子。

好不容易叫醒了巷口做木匠的老李头,好说歹说,又承诺等家里鸡下了蛋就还人情,才借到了一辆破旧的、只有一个轮子勉强能转的板车。老李头看她可怜,又帮着把板车推到张家门口。

等张王氏和同样被吵醒、出来帮忙的邻居妇人,七手八脚地将疼得几乎虚脱的王桂芝挪上冰冷的、没有任何铺垫的板车,用家里唯一一床还算完整的、散发着霉味的旧棉被胡乱盖住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微弱的、鱼肚白般的亮光。雨小了些,但依然淅淅沥沥,寒意刺骨。

“走!”张王氏对老李头喊了一声,自己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板车旁边,一手扶着车辕,一手勉强举着快要被风吹灭的煤油灯。王桂芝躺在颠簸的板车上,身下冰冷坚硬,每一次颠簸都带来腹中更剧烈的疼痛,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惨叫出声,眼泪混合着冰冷的雨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招娣被留在了家里,由刚刚被吵醒、茫然无措的张铁柱看着。小女孩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缩在炕角,看着妈妈被抬走,看着奶奶冲进雨里,听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车轮声和脚步声,小小的脸上满是恐惧,却不敢哭出声。

县人民医院的产房,条件比家里好不了多少。冰冷,昏暗,空气里有浓重的消毒水和血腥味。王桂芝被推进去的时候,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剧烈的疼痛,长久的折磨,冰冷的雨水,还有心里那片沉甸甸的、比疼痛更甚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生产过程并不顺利。孩子不大,但王桂芝本就身体虚弱,营养极差,力气早已耗尽。她在产床上挣扎、嘶喊(终于忍不住了),汗水、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接生的护士(正是后来退休的刘玉芬)皱着眉,不停地催促她“用力!”,语气里带着见惯不惊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当那个瘦小、羸弱、像只小猫一样、连哭声都细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女婴,终于被血淋淋地捧到王桂芝面前时,王桂芝只看了一眼,就猛地闭上了眼睛,汹涌的泪水决堤而出。不是喜悦的泪水,是彻底的、冰冷的绝望。

又是个女儿。

最后一丝渺茫的、不切实际的希望,也破灭了。

护士简单处理了婴儿,包好,放在她枕边。那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在她心上反复拉锯。

张王氏一直等在外面,看到护士出来,立刻凑上去,急切地问:“是男是女?”

护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张王氏的脸,瞬间像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变得灰败。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突然失去生气的雕像。过了好几秒,她才猛地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墙边,背对着产房,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但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不是悲伤,是一种混合着暴怒、怨恨、和彻底无望的崩溃。

她没有进去看儿媳,也没有看那个刚出生的孙女。只是那么站着,在昏暗嘈杂的产科走廊里,像一截被雷劈过的、焦黑的枯木。

当天下午,王桂芝就被挪出了观察室,转到了一个八人间的大病房。她的“床位”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旁边就是散发着浓重尿骚味的公共厕所。病房里人满为患,充斥着各种气味、**、孩子的哭闹和家属的喧哗。张王氏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的破凳子上,像一尊瘟神。

王桂芝虚弱地躺在硬板床上,身下垫着的,是从家里带来的、又硬又糙的草席。旁边的襁褓里,那个瘦小的女婴安静地睡着,偶尔发出几声细微的、猫叫般的哼唧。王桂芝侧过头,看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眉眼依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里没有半分初为人母(第二次)的喜悦,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麻木。

她想起家里米缸快要见底的玉米面,想起炕上瘫着的丈夫和欠着的药费,想起大女儿招娣瘦得皮包骨的样子,想起婆婆那双刻薄怨毒的眼睛,想起外面那间漏雨又漏风的破房子……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有带来希望,只带来了更深、更沉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负担。

眼泪,又无声地流了下来,滚进粗糙的枕头里,消失不见。

傍晚,张铁柱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来了。他脸色比早上更差,腰似乎更疼了,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他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婴儿,眼神复杂,有初为人父的微弱欣喜,但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愁苦和茫然。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在嘈杂的病房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好好养着。”他干巴巴地对王桂芝说了一句,然后转向母亲,“妈,家里……”

“家里一粒米都没了!”张王氏猛地打断他,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抖,“招娣饿得直哭!你欠卫生所的药钱,人家又来催了!现在又多一张嘴!你说怎么办?啊?!”

张铁柱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沾满泥泞、布满了老茧和伤口、此刻却连站稳都费力的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病房里其他床位的家属和病人,都朝这边投来或好奇、或同情、或麻木的目光。但没有人说话,仿佛这样的场景,在这家医院,在这个年代,早已司空见惯。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四十多岁,穿着虽然普通但干净整齐的灰色确良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和两包红糖。是王桂芝的一个远房表姐,嫁到了邻县,平时走动不多,不知怎么听说了消息,赶了过来。

“桂芝!”表姐走进来,看到王桂芝惨白的脸和床边愁云惨淡的母子俩,脸上露出同情,将网兜放在床头柜上(那其实只是两张凳子拼起来的),“听说你生了,我来看看。怎么样?还顺利吧?”

王桂芝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没力气说话。

表姐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婴儿,又看了看张铁柱母子的脸色,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她叹了口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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