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九十二章 (第1/3页)
喧嚣声由远及近,随从刚通传:“王侍郎大人到。”王砚已大步流星跨进门槛,向兰珏一笑,视线在厅中一扫,微微眯眼:“甚好,都在,不必一一告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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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王砚所住小楼的一层内厅灯火灿烂,王砚、兰珏、张屏、柳桐倚、桂淳厅中落座,小厮欲合门扇,王砚示意:“先不必。”似笑非笑看向柳桐倚,“邓大人竟如此见外,似那自珍美貌的佳人一般,连个面都不肯让兰侍郎和我见么?”
柳桐倚恭敬道:“回大人话,下官不知……”
王砚打断他的话:“不必在本部院面前遮掩,你坐在此处,即是已获邓大人许可。从渠里村一路至此,何来机会禀报?只能在这间驿馆。本部院若连这点小事都猜不出,直该即刻请辞,免让刑部成笑柄。”
柳桐倚深深一揖,仅称恕罪,未有其他言辞。
门槛处闪现一个捧着帖匣的小厮,待王砚允入,轻快飘到王砚身侧。
王砚取出匣中帖,立刻站起,兰珏亦起身,柳桐倚本就站着,不必再动。张屏在他身旁站好,一道神采奕奕的削瘦便服人影出现,王砚挑眉,兰珏微惊讶——邓绪并非单独,身边还有一人,此刻亦未着官服,一袭便装,神色仍肃穆,凝望王砚与兰珏的眼神蕴含丰富,余光扫过柳桐倚,在张屏身上定了一定。
兰珏略无奈地想,早知如此,何必寿念山下费劲辞别,直接一道过来罢了。
王砚含笑拱手:“正欲请柳断丞引见,喜得二位大人降临。邓大人好生文雅,先将帖子送到,下官一时未反应过来。”
邓绪还礼,又与兰珏互礼毕,方爽朗道:“欣闻王侍郎兰侍郎竟与邓某同宿一栈,料想王侍郎必备好酒,赶紧前来一品。有兰大人在,自要雅些,不可疏于礼数。”
几人玩笑几句,冯邰并未插话,端庄与王砚兰珏见礼,用「尔等再把论语抄十遍吧」的语气让张屏柳桐倚平身。
一番繁琐后,众人移到多宝扇隔出的内间,围大圆桌落座。小伙计送酒菜至门前,由王砚的小厮一道道捧入摆放,邓绪望桌称赞:“快快跑来,果是对了。着实妙哉!”
王砚道:“粗酒小菜,望大人勿怪怠慢。”又一瞄冯邰,“这一桌乃我自掏腰包置办,不必思虑卜大人若得知是否见怪了。”
邓绪笑道:“王侍郎不担心,我和冯府尹兰侍郎更要畅快一饮。此次来郊野踏青,我本欲请卜大人同行,又一想卜大人比吾等更繁忙,没好意思开口。”
王砚抬袖:“多谢大人放过,否则下官和兰侍郎今晚只敢啃窝窝头喝野菜汤了。”
王邓兰三人同笑,柳桐倚一旁含笑聆听,冯邰沉默吃菜,众人皆已动箸,张屏也夹了一筷酥皮鸭,刚咬了一口,邓绪问:“比北坝乡的鸭肉如何?”
柳桐倚看向张屏,眼神示意他并未将乡中种种告知邓绪。
张屏道:“各有千秋。”
邓绪一啧:“你这小子,倒学起俗规矩了。罢,罢,世道曲折,原应如此。我本想钓你答一句「比北坝乡之鸭肉,仍略有不及」。”也夹起一块酥皮鸭,凑近端详。
“做此菜的师傅技艺已至臻境,熏烤使了不止一种果木,火候极精,出得如此酥脆皮壳肉似奶脂的炉火鸭。可惜选鸭上弱了一毫,烹了一只不爱动的鸭子。过于丰腴,油稍多而肉未够紧,微末之差,乃采买之责,非厨师之过也。”
王砚挑唇:“厨师当谢邓大人明晰功过之英明。听闻北坝乡的鸭子不是一般鸭,集南北精粹,聚多年栽培之功,我尚未有幸品尝,只觉得甚像当下在查的案子。”
冯邰仍沉默吃菜,邓绪哈哈一笑:“刚开宴,王侍郎便进正题,着实爽快。”
王砚道:“大人方才已起了头,下官怎能不接?”
兰珏执起酒壶,自斟一杯酒,王砚见他拿壶,眼神闪了一下,未出声。
酒刚入盏,邓绪举杯:“兰侍郎,稍后或将有些困惑请教,今晚需诸多烦扰,邓某先敬侍郎一杯,既做感谢,若有鲁莽处,更请多担待。”
兰珏心中苦笑一声。他本打算敬杯酒,立遁之,这一招果然使不通。
王砚朝兰珏同情地挑了一下眉,亦擎盏:“如此,我更当敬兰大人,多谢今日同宿共饮之缘。”
刚才还在吃菜的冯邰不知何时已放下筷子,待王砚话落音,也端起酒杯:“兰大人,寿念山至此,诸多辛苦,余承关照,甚谢。”
兰珏唯有认命:“三位大人折煞兰某。余暂为闲人,偶经此处,竟与诸位大人共宿驿馆,实,至幸也……”
实,被王砚坑苦也。
柳桐倚、张屏起身陪着举杯,邓王冯三人与兰珏同将酒一饮而尽,相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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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绪欣然放下空盏:“兰侍郎已吃下定亲酒,吾等可尽情开聊。”再斟满酒杯,“开篇之前,先加上几句,今晚恰巧相逢,喜得共聚王侍郎私宴,所聊不过闲话,叙谈皆是琐言,出门便尽忘却。之后滋生了什么见解念头,皆为自发,全与今晚无关。”
王砚赞道:“大人说得甚是,下官亦如此想法。”
冯邰同举杯。
兰珏唯继续相陪,张屏柳桐倚亦再捧酒起身。
众人齐又将酒饮尽,兰珏有种吟啸山神庙,同烧聚义香的感觉。
兰某真的需告辞,玳王着实很想我。
仍是邓绪继续道:“今夜更无须拘束礼数,也勿论官职,只畅快聊聊便是。”
都是一条船上的大兄弟。
兰珏含笑捏着酒杯,聆听开题。
王砚正色:“多谢大人纵容,我一向无状,便先起头了。在下新近想添些雅好,譬如赏器书画,听说有位别号瓷公子,名叫曲泉石的,所制瓷器十分名贵。再多请教,又知这曲泉石自身也扑朔迷离。失踪十几年,至今未找到。”
邓绪道:“王侍郎这是直戳我大理寺的惭愧处。曲泉石十几年前不见踪迹,调查未有结果,以悬案封档。邓某到大理寺后,也无机会重开此案,仅略略了解些案情梗概。关于他为何失踪,有诸多推测,民间传闻更多。”
张屏开口:“请教大人,曲泉石究竟是不是湖上老人外孙?”
邓绪道:“此亦是民间传说,曲泉石从未认祖归宗,连当众亲口承认也没有过。可好些都这么传,传得太广,不少人便当做事实。”
柳桐倚道:“湖上老人一家之冤案,着实令人叹息。”
邓绪道:“湖上老人,乃受任将军冤案的牵连。”
张屏又道:“谣传,冤案亦与某个东海宝藏有关。”
邓绪一笑:“你们几个小家伙,查到不少嘛。连这野史也挖出了。”
张屏肃然问:“东海,是否真有宝藏?”
邓绪再笑,王砚道:“凡海边皆有这些大宝藏的故事,什么东海南海各个海,传归传,从来没人找到。想寻宝的人也不至于疯到在京郊挖。”
冯邰淡淡开口:“东海宝藏乃缥缈传说。任将军冤案,根源在更早的漕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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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珏惊讶。
冯邰除了刚才配合邓绪王砚把他按在这屋里之外,就一径沉默吃菜。
最下首的张屏亦在默默吃。
兰珏多在典礼仪式时与冯邰打交道,私下无甚往来,对冯邰的了解竟多来自王砚。
“今天又气哭了老冯,哈哈~”
“老冯又到皇上面前告状了,哈哈哈~”
“老冯快把御案哭塌了,哈哈哈哈哈!”
……
兰珏当然知道王砚之言十分夸张,但总听总会受点影响,加上冯大人举止大有江南文士风度,兰珏便一向以为冯大尹端庄肃穆,不苟言笑,私下或有几分纤弱诗意与善感。总之同张屏性情相差十万八千里,难怪时常敲打教育张屏。
可当下桌上,冯邰和张屏吃菜的模样,竟如此相似。
冯邰一张口,更吐出朝中轻易不会议论,众官不愿明言的三个字——
漕粮案。
那桩,漕粮案。
兰珏忽而觉得,皇上把张屏赏给冯邰,实在太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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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归惊讶,兰珏亦知,冯邰既敢说出,便是和邓绪王砚已达成某种默契。
冯邰邓绪同莽撞二字毫无关系,今夜所谈,事必甚大。
兰珏手里的酒杯有点儿沉,更思念玳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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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绪看向张屏柳桐倚:“漕粮案,你们晓得详细么?”
柳桐倚道:“回大人话,属下久闻此案,惭愧仅知大概。”
张屏板正回答:“卑职亦仅算粗略听闻。”
兰珏心道,柳桐倚或是谦逊,张屏应确实不知详细。
此案详情封存已久,世人大都仅知大概。
漕运乃朝廷之重,不能说一直太平无事,自本朝初建至今,每年多少大小都有点事件,十分大的,也颇有些。
但提到漕粮案,世人几乎都默认,是那一桩。
邓绪道:“漕粮案,并无什么玄乎难解的谜团。却有另一种曲折艰难。而今思来,尤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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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距今已有数十年,今上的祖父同光帝时甫登基未久。
当时朝中官员的俸禄半为银钱,半是禄米。
禄米皆是江南运来的漕粮,按时节发放。以官员品级区分,四品以上官员的禄米单独运送,四品以下者与各部吏职同运,米的品类数量有别。
那时京中有个默认的规则,四品以下的官员和吏员皆不吃发的禄米。
漕运其时积弊深重,漕粮采自江南,百姓上交的全是最好的米,还要受踢斛之类手段盘剥,甚至有善运营者公开设立代缴米行,收定额抽成,百姓竟觉合算,强过自行缴纳,纷请代缴。
米自江南一路运送至京,朝廷亦有折耗额度,但至京城,折耗往往高出数倍,上好的江南大米,变成泡了水,添过色,一粒约是寻常大米两三粒重量的兑色米。
有商人专收此类米转卖,不会卖与人吃,久居京中的百姓亦不买这样的米吃,多是售与工坊做浆糊之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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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绪道:“弊存许久,竟成常惯。可叹。即便之后未有焦翰林之事,亦早晚必出他祸。”
王砚神色难得肃穆:“焦翰林,着实可惜。”
张屏沉默盯着桌面。兰珏亦在心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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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翰林,名继贤,陇郡人士。乃那一年的新科进士。
他中科举倒与张屏有几分相似。
那届的考官亦属不同派系,互相举发收贿舞弊,时逢新帝登基,得举报便严查,传闻考官们为了避嫌,特意剔除与自己有关的考生,这一届中榜者多为寒门士子。
焦继贤即是其一。
那时朝风不像而今这般清正,焦继贤这样的考生被称作无根人。他出身小地方,乡中民风淳朴,祖父、外祖、父亲皆是塾师,在当地算小康之家,颇受尊敬,因此未经过什么险恶世事,有些天真烂漫的书生气。他中榜时不到三十岁,算少年得志,惜无张屏的好运,没获得陶大人一般的恩师。
焦继贤的座师原本看好的心爱门生那一科未中榜,拔选焦生仅系尽职尽责而已,对其谈不上喜爱,也不怎么管他,别的门生亦没把焦生当作同门。
焦继贤的策论在殿试时得皇上赞赏,被选入翰林院。他为人率真,乡气尚存,谈吐风度不甚合京城时宜,刚进翰林院也没交到什么知己好友。
一些众所周知的小事,旁人或以为他早已听闻,也没谁特意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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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继贤在翰林院的俸禄有限,京中开支常要家里贴补。他在京城某巷赁了一处小院,携妻与二子同住,由从家乡带来的一对老仆夫妇照料。他中进士后,新添了一个女儿。他的兄长和弟弟也在备考,母亲抽不开身,岳母廖氏从家乡过来照看女儿和外孙女,日子更觉紧凑,亦十分和美。
深秋时,江南漕粮抵京。
同光帝初登大宝,思除旧弊,整顿朝纲,漕运的一些事,帝做皇子时就知道,虽暂无定策,对漕运货物的盘查已开始严了起来。
那些捻着带潮,嗅有陈霉气的大米难再蒙混,取巧者便更精进。往米里掺的水,漕行暗称「兑子」,以往是白水里添些能泡沉大米又不令米结块的小料,掺兑后的米涨大些许,放一段时间便会发霉,但毒性不重。为应付严查,兑子里增了几味新料,令米看来同寻常米大小无异,色油亮,米香浓郁,唯重量增加。
新加料的兑子不像老兑子那般经年使用,没有保底的稳妥。调配的药师后来供认,东家让他们令米喷香出色即可,旁的不用管。他们本来想喂给鸡鸭吃试试毒性,被东家大骂一通,药师们遂不再多言,仅以各样配方的兑子泡米测之,出得一款甚好,东家拿去用,很快各家全在用。
焦继贤领到的禄米即是掺了新兑子的米。
像他这样品阶低的小官与衙门的文吏皆是拿牌自行去漕仓领米,原本每到发禄米的日子,漕仓周围有挺多收米贩子转悠,像焦继贤这样不知究里的,自有粮贩搭讪告知内情。可因风声紧,这次贩子们都没出生意,焦继贤乘着自家老仆赶的车,径直到了漕仓,径直领了米,径直回了家。
焦家的老仆鲍叔眼花耳背,他娘子曹氏倒是个伶俐爽快的妇人,焦家上下亦仅她提了一嘴。
“前日遇见赵大人家的常妈妈,她问,老爷禄米领了没,说识得一个贩子,收米价格极公道,比外头的野贩强许多哩。”
焦继贤的岳母廖氏即道:“什么话。贤婿大老爷才领的禄米,合应全家食来庆贺,怎能卖?”
曹氏道:“似,别的老爷家都不吃这米,直接卖了。”
廖氏咂舌:“真京城大老爷的做派,想是自家有供应。”
曹氏仍大胆继续道:“好像……这米不经放,是爱霉还是咋的。常妈妈没明说,听她话的意思,最好别吃。”
廖氏冷笑:“你个憨子,因她做这门生意!她不如此讲,咱家能把上好的江南大米让她便宜买去?这些大户家里做事的,心上全有三百个窍,平日里不定绕了她们老爷多少。”
曹氏不敢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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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继贤的岳父是个老秀才,家中田亩全由佃农耕种,也不种稻米,岳父母更没干过农活。廖氏看见油亮喷香的江南新米,着实欢喜,加上又是女婿头一回领到的俸禄米,更喜上加喜,当晚亲自下厨,蒸了一大锅饭,整治一桌好酒菜,举家同贺。连吃奶的小娃也没落下,专门熬了米汤,喂她喝下,沾沾父亲的喜气。
焦继贤不爱吃米饭,当晚吃了挺多菜,只扒了几口米饭。他岳母和娘子吃得很香。
他的次子有些挑嘴,说米里有怪味,被廖氏拍了一巴掌,抽泣着把半碗饭噎了下去。
大儿子见弟弟要继续挨训,忙夸米饭好吃,吃了两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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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全家只有曹氏没吃米饭。
做晚饭时她在厨房打下手,廖氏又拿话点了她几句,曹氏心里有些委屈。
她是焦家的老仆,焦继贤一出生即是她照料,焦家小门户,规矩没那么严,她和她相公其实已算焦家的亲人,焦继贤喊她“老姑姑”。
她说米的事真没别的意图,仅系品出常妈妈话似像有暗示,怕米不好而已。亲家夫人却质疑她与别家妈妈串通,甚至敲打她撺掇卖米是不是想吃回扣,曹氏憋了一肚子委屈,端菜侍候时仍强撑笑脸向焦继贤道喜,廖氏特意赏了一碗饭给她,让她好好尝尝禄米香。曹氏在家乡常和焦夫人同桌吃饭,而今廖氏说焦继贤身份不同往常,家里需有规矩。她接了碗,跪在桌边扒饭,强笑赞美。廖氏笑道:“我着实不会蒸饭,真真是贤婿这禄米香,市集花再多钱也买不到这样的好米。”
曹氏离开厅屋便到墙角哭了,刚才扒的两口饭全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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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焦家人各有些不适,头疼恶心,手脚发麻,连出冷汗,三个孩子身上全起了红疹,发起烧。焦继贤症状轻些,只觉得像着凉了肠胃不适,让鲍叔请大夫为家人诊治,自己没吃早饭便赶去衙门。
廖氏和焦娘子自也猜,是吃坏了肚子,还是着凉了。
焦继贤的大儿子在学塾读书,换季时,学塾的孩子常会染些发烧流涕的小毛病,下学后传给家人。焦家开学塾,深知此事。
且大儿子昨日和同窗玩耍,不知从哪里摘了一兜柿子回家,家人都吃了。听闻柿子与海鲜相克,昨晚的菜里有一道烧带鱼,是曹氏新学的京城菜式。
啊,这个婆娘!一大桌菜,偏偏只有这道是她做的!
廖氏顿时认定这就是根源,进厨房命正在烙鸡蛋饼的曹氏把锅撤了,让出灶来,这两天不必进厨房。
她再亲执炊器,将昨晚剩的米饭添水,煲了一锅白粥。
肠胃不适,最适合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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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曹氏没喝粥,她赌气回屋就着白开水吃自己烙的鸡蛋饼,焦继贤的小儿子偷偷跑来和她分饼吃。
小儿子说:“姑姥姥,我觉得你的饼好吃。那粥有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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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家住的小巷附近就有一家小医馆,馆主老郎中姓巩,医术颇精。鲍叔去请郎中,到了地方自己先不支瘫坐在地。
时正值深秋换季,许多人有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医馆人甚多。
学徒先扶鲍叔坐到椅上,见他腹中抽疼,浑身无力,直冒冷汗,手臂和脖子上起了细小的红疹,唯恐疫病,赶紧带到另一间屋内诊脉,又听鲍叔说全家都这样,学徒不能判断是吃坏了肚子还是别的病症,巩老郎中抽空再来一诊,说,像是吃坏了东西。
鲍叔道,前来并非看自己的病,恳请老先生到宅内给主人诊治。
巩郎中一时脱不开身,遣大徒弟黄生前往。
黄生到焦宅,见廖氏、焦娘子、两个男童与一个女婴病症皆同鲍叔类似。焦继贤的大儿子和幼女症状最重,廖氏、焦娘子次之,小儿子最轻。
几人的脉相也和鲍叔相近。
之前巩郎中已有结论,黄生再诊也觉得是饮食不当。焦家人除了呕吐腹痛外,还起疹发烧,黄生问她们从昨晚到今日的饮食,廖氏回答,饭菜几乎都是常吃的,唯昨晚自家的老妈子曹氏做的一道烧带鱼是没怎么吃过的菜。在家乡没有吃海鱼的习惯。
焦娘子说,儿子昨天摘了柿子,家里人皆吃了,可能柿子没洗干净。
廖氏补充,或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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