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七十七章 「蝶花美人图·下」(三) (第1/3页)
待将计家的远亲近邻问过一遍后,史都尉和白如依方才登门拜访计福妹的夫君和家人。
他们先询问计福妹的相公鞠益满。
在计福妹的平生故事里,如常村正所评,鞠益满俨然一个雄妲己男貂蝉般的祸水美男。
但当桂淳跟随史都尉和白如依一道前往计福妹家,面对鞠益满时,着实不能将他与那个传闻中的形象联系起来。
那时的鞠益满因久病缠身,已形容枯槁。气色晦暗,嘴唇发乌,眼珠浑浊,又由于悲恸过度,站都站不太直,微微佝偻着,双手打颤。
不过,按照鲜戴与计家旧邻的说法,鞠益满没病之前在计家的学徒中算是出挑的,浓眉大眼,即便病后佝偻着背,身量也不低,若微方的面庞尚未因病而凹陷,应是颇为周正。
鞠益满颤巍巍向史都尉和白如依说,娘子平日为人爽朗大度,他身体弱,仿佛一个废人,娘子从未嫌弃过他。店铺买卖几乎都是娘子扛着,家中的事务,如亲友之间人情往来的大事,也多是娘子做主。虽他天天待在家中,孩子却更听他们母亲的话。他常常觉得自己百无一用,感恩老天赐给自己这样一位美貌聪慧贤德的好娘子,为什么,为什么,却是娘子遭逢不幸!
鞠益满说到最后,摇摇将要昏倒,两个小兵一左一右搀住了他。
鞠益满又欲跪倒在地:「求都座千万查出那个凶手,草民要当面问这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何对我娘子下此毒手!求大人们万万不要轻饶他,这畜生千刀万剐都不足赎罪!」
他全身一阵抖动,撕心裂肺咳嗽数声,吐出几口血。
史都尉不忍道:「节哀保重,你还有三个孩子……」
鞠益满凄然摇头:「多谢都座,只是草民这身子……死的本该是我,老天,为何死的不是我……」
史都尉更不忍,分出一个小兵照顾鞠益满,再询问计福妹家宅中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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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福妹的三个孩子,大女儿岫儿才十岁,儿子阿庐七岁,小女儿岚儿五岁,被他们的外祖家接去暂住了。另还有一位帮着打理家务的老妈妈吕氏。
吕氏家在计福妹家附近,每天白天过来计福妹家照看,但不住在这家,待计福妹傍晚从铺子回来后就回自家去。
她称呼鞠益满为鞠相公,喊计福妹就叫福妹,她说计福妹坚持让她这样称呼。
史都尉询问鞠益满与计福妹是否和睦,吕氏说两人非常和睦,相敬相爱,计福妹性子略强些,正好鞠相公是个宽厚人。
她也称赞计福妹为人爽朗,不摆架子,工钱给得足。鞠相公好脾气。三个孩子都很招人疼。大姑娘性子随爹,很稳重,小少爷这个岁数肯定有点淘气,有时候鞠相公都震不住,但一见福妹就挺乖的。福妹比鞠相公会管孩子。小姑娘还太小,很聪明伶利。
吕妈妈儿孙都在外地,每年难见一次面,只当这三个娃娃是自己的亲孙一般。
史都尉再问,鞠益满和计福妹有无与什么人结过仇怨,尤其是计福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吕氏说,反正她不知道有。鞠相公是个厚道人,福妹虽然个性强,但人爽快大方。左邻右舍都跟他们家处得不错,至于店铺那边有没有,她不敢说。
史都尉又问,鞠益满和计福妹有没有与什么特别的人往来,尤其是青壮年男子。
吕氏道,福妹整天忙铺子的事,回来还要管孩子,鞠相公身子弱不怎么出门,肯定没跟什么陌生男子有往来,与他们熟识的年轻男子约莫只有计福妹的姐夫和妹夫,但计福妹不怎么同她娘家走动,只有三个孩子常去外祖母家或姨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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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依和史都尉等人随后拜访计家。
计福妹的父亲计真十分沉默寡言,母亲邹氏答得多一些。
夫妻二人都说,计福妹从小就很聪明伶俐,性子是有点强,可幸女婿鞠益满是个忠厚人。福妹出嫁后不怎么回娘家。计家的亲友中,有在河漕码头和计福妹家附近的,时常向计真和邹氏说些福妹夫妇的事,他们从没听说福妹夫妇最近与谁结下什么深怨。
史都尉和白如依想见见计福妹的三个孩子,计真夫妇坚决不同意。
计真说,小孩子知道什么大人的事。邹氏说,三个孩子都还不懂事,而且他们不藏话,有事都告诉她这个外祖母,她也问过孩子们,确实什么都没问到。
询问结束计真便转身去了内屋,邹氏哭着恳请史都尉一定要抓住凶手。
计福妹的大姐计喜姐自称身体不适,由其夫君戚津出来答话。戚津不便评论小姨子,只夸连襟品德忠厚,应不会与人结怨。
他亦说,福妹与妹夫不怎么跟家里说自己的事,只是二老惦记外孙,常把三个孩子接过来。但一般都是这边去接,这边送回去,福妹夫妇不怎么来计家。
问话时,史都尉和白如依突然听到一阵孩子的哭闹,好像是两个男娃在内院边厮打边哭的动静。
戚津见史都尉与白如依留意倾听,即道:「孩子们小,淘气,经常打打闹闹。都座与先生见谅。」
史都尉道:「母亲骤遭不幸,孩子最可怜,需多多照看。」
戚津应承道:「多谢都座体恤,这几个孩子是二老的外孙,内子与草民的外甥,血脉至亲,岂能不疼爱。」
史都尉和白如依没再多说,离开了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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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见计福妹的妹妹计爱妹稍费了些周折。米家不怎么想让这位少奶奶抛头露面被人问话,计爱妹自己执意要见,米家方才勉强同意,由米小公子陪着,计爱妹在米家大宅的一间厅内隔着帘子回答了几个问题。
这一趟所获更少,计爱妹高嫁,平日里计福妹忙于生意,两姐妹不经常见面。
搭配米小公子委婉的插话,史都尉和白如依品出,似乎鞠益满不愿与计爱妹夫妇走动,从未登过米家门,计福妹倒是和妹妹挺亲近。计爱妹时不时地将计福妹的三个孩子接到米家。
计爱妹哭着回忆二姐多么活泼聪慧,顶多就是有时候说话太呛可能得罪人,但二姐为人爽快大方,不会与人结什么深仇。纯粹是凶手太丧心病狂。
计爱妹拜托史都尉一定要找出凶手,她愿重重报答。米小公子也说,如果有需要他们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待将案情种种转禀柳知时,史都尉道:「当日问了一圈后,白先生与卑职各有了一个疑问,之前已禀过大帅。」
程柏道:「两个我都听了,觉得都挺有道理,他俩似还有点杠上,正好请府君评一评。」
柳知便请他二位讲来。
史都尉先道:「卑职是觉得在计家时,听到的孩子打架声不太对劲。」
计喜姐与戚津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计家再没别的男娃了。那么打架的两个男娃,只能是喜姐的儿子和福妹的儿子阿庐。
「计氏刚遭不幸,她大姐两口子但凡像点样,都该交待自家孩子让着呵护着表姐弟,怎能纵着自家孩子跟计福妹的孩子打架?」
白如依插话:「在下是家中独子,幼时少与亲戚走动,这把岁数仍是光棍,确实不太懂此一项中的人情。还同都座说,这两个孩子都是六七岁年纪,大人交待了,他们未必听。」
史都尉道:「正因为才这么大一点,大人想管肯定能管住。两个孩子现在都打,可能以前更打。」
柳知微赞同道:「孩童懵懂时,举动之间,往往会
映出长辈形影真意。」
史都尉双眼雪亮抱拳:「府君忒地英明!卑职不大会说道理,正是这个意思。小孩懂什么,那些喜欢掐斗的娃娃,爹娘大多也不是弱茬。而且这么点大的小娃,在外祖家比之在自己家,气先低三分,多不会是先挑事的那个。」
柳知再颔首,又问白如依:「先生看出什么疑点?」
白如依道:「在下的疑惑,比都座的更飘忽些——在下是觉得,鞠益满突然送计氏蝶花衣裙很奇怪。」
品茶的程柏出声:「我听了就感慨,白先生身为文士,果然细腻。夫君送娘子一件礼物,有什么好奇怪的?」
两人之前因此辩论了一番。
白如依当时向程柏道:「在下觉得有几处可疑。一,计福妹的那件蝶花衣裙用的是价贵衣料。请裁缝做成,又一层花费。明明他们夫妻正打算开新铺,家中陈设十分简朴,为何突然如斯奢靡?」
程柏道:「连小媳妇都有点私房家底,何况姓鞠的一介男子。之前也查到了,计氏好久没做新衣,出门都没几件体面衣服可穿,当夫君的拿点私房出来给娘子做件漂亮衣裳怎了?」
白如依又道:「如此即有第二处疑问。蝶花裳在明州时兴了挺久,前一个月又是中秋节,鞠相公为什么不在那时送衣裙,却在九月这个前后不靠的时候送?」
程柏道:「可能路过铺子,瞧见料子,觉得娘子穿合适,就买了呗。大老爷们儿做事,往往兴致一起,随性而为。」
白如依点头:「计氏蝶花裙的衣料摆在店铺二层的精料阁中,就算病得站不直的鞠相公逛街散心,无意中目光穿墙,瞥见此料,得排至少两个时辰的队,上到二楼,才能买下。」
程柏道:「不能找人代排么?再说现在站不直,可能九月时还站得直。即便站不直,吾辈男子体中,自蕴藏天能,想办成什么事,便随意念激发。白先生书中写的侠士,挺多都是身负重伤之时突地奋起,不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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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依向柳知复述与程柏的辩论。
「大帅的精辟教诲令在下无话可说,只能再去找证据。」
柳知微笑:「想来先生与都座之后各有收获。」
白如依和史都尉一同向柳知拱手。
程柏赞道:「不愧是府君,本来想和说书似的,下一个小扣儿,立被看穿。」
仍是史都尉先道:「卑职之后又去问了问那吕妈妈。老太太真是个厚道人,竟将卑职说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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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几位被害女子家附近都安排了暗卫巡视,正好这日计真夫妇与鞠益满一同去给计福妹安排墓地,吕妈妈带着三个孩子留在家中。
小兵敲开门,吕妈妈将他们一打量,满脸疑惑。
「相公不在家,军爷们可先留话。」
史都尉道:「不必留话,这番乃想起一事,特来请教妈妈。」
吕妈妈不敢不接待,遂将他们让进院内,欲往厅中让,白如依道:「妈妈不必客气,主人不在家,不便登堂入室,院中说话即可。」
前院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几人围绕石桌坐下,吕妈妈初不敢坐,史都尉和白如依让了一会儿,她方才在下首挨着一个石凳边缘坐了。
史都尉客气两句,切入正题:「前日在计员外家,听见鞠相公的孩子与计家大小姐家的孩子打架。是不是小娃娃们之间,处得不好?」
吕妈妈未料到他会问这个,面露诧异:「都座大老爷心忒地细了,这么大的孩子,又是男娃,可不都皮么。不知怎了就闹起来,再一会儿又好了。」
史都尉再问:「他们大姨家的孩子,没故意欺负他们?」
吕妈妈反问:「都座这话什么意思?几岁的小娃娃,能有什么心思。」
白如依温声道:「实不相瞒,我们知道计氏两姐妹与鞠相公的旧事。计氏的姐姐和她之间,是否仍有芥蒂?」
吕妈妈僵了僵,硬声道:「先生问这话,难道怀疑福妹的姐姐?我老太太不知什么旧事,只晓得不论是鞠相公、福妹,还是计家,都是善人。她们姐妹再怎么不合,当姐姐的,但凡是个人,绝不会那么对妹妹。老爷们比我老太太更清楚,福妹被人害,那个样子,是人做出的事?那是畜生!杀人的就是活畜生!一个畜生在城里害了这么多人,你们不去查谁丧心病狂,谁行迹可疑,却在这里挖被害人家里的私事。那些没良心看热闹的也说,都是福妹平时太招摇,行事太刚强。可大家一样的肉体凡胎,谁没毛病,谁没错处!都这样了还要被人翻扯,被人说嘴,被人追着把祖宗十八代的事都挖出来?!」
她狠狠在脸上抹了抹,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两个头。
「我老太太不会说话,顶撞了大人。给大人老爷们赔不是了!大人们不高兴,尽可拿我回衙门问罪。」
史都尉向柳知叹气:「我们被老太太顶得话都说不出,也坐不住,只好告辞回去了。」
柳知称赞:「老人家确实忠厚淳善。」
程柏道:「小史也憨,被老太太说得良心不安,出门就想回来了,幸亏白先生跟着,劝他查都查了,就查到底。」
白如依道:「是在下心比较黑,觉得吕妈妈品格可贵,值得敬重。可贵即是稀有,总有一些不那么贵重的。」
他们再找人问,从几个嘴碎的老街坊口中问到了一些线索。
计喜姐和计福妹姐妹之间,关系确实尴尬。
鞠益满已经病成那样,姿色不再,计喜姐的相公戚津倒越来越有富贵相,计喜姐应对鞠益满没什么念想了,但是对妹妹当年的夺夫之恨有没有消去呢?这就不好说了。
计福妹很少回娘家,平日都是邹氏说想孩子了,让戚津或店里的伙计去接孩子,之后再送回。
计喜姐的几个孩子与福妹的孩子也确实常常打架。
「不过福妹的孩子,尤其阿庐,真的淘神。」
「小孩子之间肯定攀比,福妹家这两年挣着钱了,但她相公治病就花不少,跟她大姐家和妹子家不能比,孩子见到姨母家的孩子吃的用的玩的都比自己好,心里能不羡慕难受?」
老街坊们都说,计福妹的大女儿岫儿,小小年纪就文文静静的,又能管着弟弟妹妹,捡着爹妈的优点长。阿庐因为是个男娃,又是中间的那个,被惯得多了些,后来有了小妹妹,他怕爹妈只疼妹妹了,想引起大人关注,就特别淘气,又能吵。
「那娃哭也不能信,他就那样,特别闹。学塾里的先生看见他就头疼。他不爱写功课,他爹管不住,福妹把他带店里,看着他写,他趁着福妹不注意就溜出去。福妹追他,追上了他往地下一躺,满地打滚,喊「娘别打我,娘别打我」。其实福妹不怎么打孩子,顶多罚站,让他扫屋子。」
「有时候看上了什么吃的,玩的,他就要。如果旁边没大人,反而他姐姐能管住他,但若是福妹在,或鞠相公在,他更吵着要。」
「那孩子鬼着呢,他不要贵的。爹妈不舍得或者买不起的,他也不要。只见了小点心,小玩意儿,零碎的小东西,他一把抓手里,嗷嗷耍赖。福妹跟鞠相公两口子平时挺俭省,觉得对不起孩子,看他一哭,心软就给他买了……」
「我都劝过福妹和鞠相公,不能这么惯他。这时候他不要贵的,万一他觉得这招好用,日后惯得毛病上身,再改就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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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都尉向柳知禀报调查所得时
,感慨不已。
「据卑职所查,计喜姐的孩子确实欺负计福妹的孩子,但孩子的外婆邹氏向着计福妹的孩子。所以卑职那日听到那孩子哭喊,可能是他故意想把姥姥喊来,如此就赢了。这年头的小娃娃真机灵。」
柳知又宽慰了史都尉几句。
白如依接话:「但多亏都座心细,因此收获一条关键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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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查到,鞠益满和三个孩子都喜欢吃年糕。鞠益满常带孩子去河漕码头一家叫「河边糕汤」的食铺。
那家铺子卖各类年糕或糯米点心小吃,如炸年糕、豆沙丸子、状元糕、炒黏团、麻糍卷之类。
鞠益满和小女儿岚儿爱吃甜食,大女儿岫儿和儿子阿庐爱吃年糕汤,或是炸好的年糕配各种蘸水。
计福妹独自带孩子在店里时,就让他们吃店里的豆花,或请三位搭帮的老妇做点东西给孩子吃。
「河边糕汤」铺子里的甜点糖很多,好多用油炸过。年糕汤也是先用荤油将年糕片和菜蔬炒过,再煮,加放炸过的猪脚鸭掌鸡爪鸡翅油渣等等,佐料很足,非常鲜美。计福妹不想让孩子吃太多糖和油大重口的食物。三个孩子又都喜欢这间铺子的吃食,趁计福妹不注意就偷偷溜去吃。
计福妹每到「河边糕汤」店里找孩子时,阿庐就在地上打滚耍赖,岫儿也不拦他,和妹妹一起眼巴巴望着母亲。
一般计福妹会假装强硬一阵子,最后仍是由着他们吃了,或做样子训他们两句:「这是最后一回了。」
若是鞠益满带孩子来的,计福妹则会嗔怪地说:「孩子都是被你惯坏了。牙里长了虫,吃上了火我可不管!」
鞠益满便笑嘻嘻地向计福妹赔不是,三个娃躲在爹背后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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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知道:「实在和美,思想之后,不禁令人叹息。」
「不单令人叹息。」白如依双眼雪亮,「大人请想,计福妹的尸体被凶手放在了什么地方?」
石器店门前。
「那家石器店所售之物,有做年糕的石磨和捣年糕的石杵石臼。」
柳知略一沉吟:「我不甚懂这类吃食的制作,不过……做豆花,是否也会用到石磨之类?」
白如依道:「豆花只用石磨,把泡好的豆子用研磨成浆,再点卤水。年糕不单会用到石磨,还要用石杵石臼。」
他两手虚抱,做了个白兔捣药的动作。
「如此,捣之。」
柳知道:「即是说,多了两样石器。」
白如依凝视着他的双眼点头。
程柏替他解释:「白先生觉得,多出这两样石器不寻常,计福妹遇害可能跟年糕和这个石器店有关。为什么不是豆花而是年糕,可能因为做年糕又多了两样东西?」
柳知静静地望着白如依。
白如依仍看着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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