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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能看清他发间玉簪的纹路。蔺厂督无疑是个美人了,尤其那双眼睛,宛如坠满了大漠星辰,深邃得能吸人魂魄,也难怪自己年少无知,说过那么些荒唐话,做过那么些荒唐事。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尽管美人是个太监,也丝毫不妨碍那张世无其二的美貌。
“不。”她歪了歪头,半垂了眼帘主动朝他凑过去几分,红唇开合间,气息与他的交融在一起。他听见她的声音放低了下来,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怒激进。他看见她的眼神柔和了下来,甚至多了几丝悲悯,她说:“邪不胜正,你我之间结局只有一个,早在你害死陆筝一家的时候便写定了——那就是你死,我活。”
话音落地,蔺长泽浓密的眼睫下一丝杀气转瞬即逝。他是个极善于控制情绪的人,然而这丝异样仍旧被周景夕一点不落地捕捉了去,她眼底竟然浮起了几分笑意,专注地在他脸上仔细打量,忽而低低笑了几声,语气诡异的戏谑:“怎么?生气了?”
他合了合眸子,再度睁开时一片阴鹜,他端详她近乎得意的神情,左手蓦地扼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寒声道:“臣劝殿下别再试探臣的底线,惹恼了臣,你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喉咙上的五指渐渐收拢,周景夕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如今蔺长泽虽然武功尽失,可是以一个男人的力量要掐断她的脖子,那也易如反掌。她喉头艰涩地滚动了一下,目光瞥他一眼,艰难道:“蔺厂督既然不想杀我,那就别再兜那些弯子。”
“……”
蔺长泽冷眼睨着她,半晌,方缓缓松开了钳制她喉咙的五指。她偏过头打扫喉咙吸了几口气,又见他替她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姿态说不出的从容娴熟。未几,蔺长泽转身徐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落座,也许由于方才动怒牵扯了旧疾,他摸出手巾掩住口鼻,微微咳嗽了起来。
周景夕拿眼风扫了他一眼,只见那位厂督的脸色较之前更加苍白。她几不可察地蹙了眉,又见他从怀中摸出了一瓶丹药,视线再度落到她身上。
四目相对,气氛居然前所未有的怪异。周景夕很快别过头,神色如常,听见他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带着些咳嗽过后的沙哑,含三分笑意道:“殿下心中,其实很讨厌自己吧。”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周景夕侧目觑他一眼,“本将不是朝中那些嚼舌根的文臣,听不懂厂督的弦外之音,厂督有话最好直说。”
蔺长泽笑容更盛,他倒出一粒药丸咽下去,又徐徐道,“殿下是臣一手教养大的,行事做派几乎与臣如出一辙。又或许,殿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心中没由来的一丝慌张,面上却在冷笑,“厂督实在过誉了。如你这般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佞,本将不敢相提并论。”
他将金丝手套摘下来,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殿下方才说了,最讨厌臣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样子。其实殿下扪心自问,你讨厌的真的是臣么?恐怕是自己吧。”他眸子乜向她,微微一笑,“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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