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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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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七) (第1/3页)

《云胡不喜》最新章节...

“你手上东西不少,大概也是有些用。网但是你漏了一点,静漪。”陶骧将烟蒂捏手中。火红莹亮一点烫着他手指。他既不觉得烫,也不觉得疼。“我既不是君子,又何惧伪君子之名?所以你大可不必将那些东西留着,管散播出去——陶太太亲自散播消息,可信度又会增加。但是用这些换你想要,门儿没有。我陶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怕过谁,也没有怕过事。”

他看着静漪刚刚因为激动而红润了些脸,血色渐渐消退,手拍沙发扶手上,轻轻地拍出节奏来。

“囡囡,我定要留下;程之忱,还我手上——你要离婚,就得舍下他们。你舍得下吗?”他身子微微倾斜,靠近了静漪。

他漂亮眼睛里有笑意,而静漪,忍不住抬手向他挥过来。

他没动,于是响亮一个耳光抽他脸上刖。

“卑鄙。”她骂道。

陶骧点头,低声道:“囡囡是你命,程之忱是你责任,你舍不下。不顾他们,你说说罢了。等你舍得下时候,再来和我谈离婚。”

他站了起来,拿起了丢茶几上打火机蔺。

“不过,我倒也要考虑,就算你不走,囡囡是不是能交给你来养?”

“陶骧。”静漪仰脸看他。

一瞬间,陶骧几乎以为她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甚至会扑进他怀里……他站着没动。

可是她并没有。

她轻声说:“我真恨你。”

“这我相信你。”陶骧说着,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不然你如何做得来这些。”

静漪看着他走,说:“为了囡囡,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点你好也相信。你且考虑,我等提笔签字那一天。”

陶骧说:“我刚刚话,你也仔细琢磨下。”

他没有再看她,走了出去。

房门没有关好,外面光投进来,拖了好长一条光影。

静漪站这光影里头,听着外头大大小小声音逐渐湮没夏夜低回蝉噪声中……

陶骧步入院中,发现外头下雨了。

李大龙琅园门口等着,见他独自穿过庭院朝外头走来,急忙为他撑了伞,请他上车。

陶骧抬抬下巴,大颗雨滴落脸上。

他压了下帽檐,说:“我想走走。不用跟着。”

李大龙没有多话。

陶骧从他手中拿了伞过来,一路从琅园走到萱瑞堂去。

早有人通报进去,陶老夫人听说陶骧来了,从里屋走出来,坐到了正座上。跟她身后出来是陶因泽。

老姑嫂二人坐稳了,陶骧也进了门。

“奶奶,姑奶奶。”陶骧对两人深深鞠躬。

这两日祖母数次召见,他都以军务繁忙为由推脱了。想必祖母也知道他虽然忙,也是躲着她不见,为是明白祖母要找他谈必然是静漪母女。

父亲病着,母亲全心扑那边,得知此事,也担不住祖母和姑祖母脾气,几次催他些回来。

他也必须回来看看孩子了。

此时站这儿,仿佛屋外湿气全都跟着他进来了,从头到脚又湿又冷。

“亏你还知道叫我们一声奶奶。”陶老夫人轻描淡写地道。

陶骧站着,沉默应对祖母隐忍怒气。知道此时开口必然将触怒祖母。

把孩子送来当晚,祖母震怒,立即让人叫他来。正赶上父亲病情反复,才忍了一时。祖母原是想把孩子送回去。但他派了人看守琅园,电话线都掐断了。他命令一下,手底下人只听他。祖母又怕天气热,反把孩子折腾病了,也就没有硬闯,发了话,除非他再不回家,不然一定是要他过来说个清楚。

他从来祖母面前游刃有余,此时却半晌不曾开口说一个字。

忽然有个灵活小东西跑到他脚下,蹲地上仰头看着他——是祖母养袖猴。他每次来了,只要它没有被关笼子里,必然是要和他玩耍一番。此时见他不理睬自己,小家伙竟攀着他裤腿往上爬……他站着不动。小腿上一阵难耐刺挠感。

陶老夫人拍了拍手。

袖猴才跑开了。但奇怪是,那难耐刺挠感竟从腿上蔓延开来了似,让他全身都不舒服起来……他抬眼看时,祖母和姑祖母都盯着他。

“奶奶,姑奶奶,事情我已经做下,您们有什么不满意,请管教训。”他说。

“如今我还能教训了你?”陶老夫人眉扬起来,声调却不高。

陶骧一低头。

“你可知道,孩子才四个月,还吃奶?”陶老夫人语气不疾不徐,“她替陶家诞育一女,是大功一件。就是违了刑律,也不能不看着孩子,对她网开一面。”

她说完,堂上陷入沉寂。

陶因泽一反常态,静坐一旁,只是望着陶骧。

“奶奶,囡囡既然奶奶这里,请奶奶照顾好她。暂时我不打算把她送回静漪那里。”陶骧说。

陶老夫人听了这话,一时愣住,过了一会儿,方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陶骧没吭声。

“若跟军务有关,那我不问你。若不是,你就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不成,不管怎么样,你必须马上把囡囡送回去……你带走囡囡,静漪两日水米不进,这是想要她命么?”陶老夫人厉声问道。

陶骧心一沉。

看他脸色缓和些,陶老夫人语气也缓和些,说:“你去看看她。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囡囡今天仍我这里,明日无论如何,都把她送过去。”

陶骧却没有立即答应。

陶老夫人似是立即就要发怒,却硬是忍耐了下来。转念一想,刚刚自己问问题,陶骧没有回答,他这是默认了,静漪事情,必不只是两人吵嘴这么简单……她心头一震,看着陶骧。

陶骧目光有点回避意思,陶老夫人心里是疑窦丛生。

“我已经去看过她了。”陶骧说。

陶因泽眉头蹙起,问:“那就是没有谈拢?怎么,越来越不可收拾了么?”

“奶奶,我想进去看看囡囡。”陶骧对陶因泽点点头,没有回答她话。

陶老夫人盯了他一会儿,才说:“你两日不见囡囡,自是也知道心疼想念。你想想静漪。”

陶骧不言声,由陈妈引着往后室去。

囡囡被安置从前尔宜房间里。与陶老夫人房间只隔了一道雕花格栅,很方便照看。

此时囡囡正睡觉,陶骧进去,奶妈和使女都急忙行礼。

陶骧看了囡囡。她两只小手擎起来,一左一右小脑袋旁边。他伸手摸着她小手……囡囡睡梦中握住了他手指。柔软完全感觉不到骨节小手,能黏住他手指似,让他动都不动一下地保持着那个姿势。

过了好久,他才给她盖好小被子,走了出来。

和他出去时一样,堂上两位老太太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地仍旧坐那里,看到他也仍旧是瞪圆了眼睛。

银萱悄悄进来,说萝蕤堂宋妈奉命来接老姑太太回去。

陶因泽不耐烦地说让她们外头等着,水烟抽呼噜呼噜响。

陶骧要走时,陶因泽叫住他。陶骧等着姑奶奶说话,不想等了一会儿,陶因泽却说:“我忘了要说什么了。你去吧。”

陶骧离开,堂上静下来。

陶老夫人看看陶因泽,问道:“大姑,刚才想说什么?”

陶因泽轻声道:“静漪这孩子温柔贤惠是不假,骨子里烈性强硬不假……骧哥儿凡事通透,动到静漪就犯浑。前头有些事,已经是两厢里伤了心,这一回恐怕又拧了。偏偏什么都能点透,唯此一样,旁人是说不得也帮不上。我是想说,若是他们两个,眼下实过不去,也不要勉强。”

陶老夫人轻声道:“大姑,你意思是……”

“但愿不至于。不过如若万一,要紧把囡囡留下来。”陶因泽敲着她拐杖,悠悠地叹了口气。

“陶家血脉,怎么也不能让人带走。”陶老夫人低声道。

她们两个正说着,听到外头有人说话,让银萱去看看,只过了一会儿,陶因润姐妹进来了。因这两日囡囡萱瑞堂,她们两个也习惯了进门声量放小些。看了嫂子和大姐面色阴沉,两人坐下来半晌只说了些无关痛痒话。

“进来时候看到骧哥儿,脸色不好看很。”陶因润轻声说。

“孩子都带过来了,这样子竟是要一拍两散么?”陶因清拿了烟卷儿手中,出了一会儿神,“谁也别说想不到。这也不是什么鲜事儿。自打她进了门,陶家和老七为她破例不是一回两回。大不了陶家这回又因为她,出一件从来没有过大事。这几年看着他们折腾也够受了,只是心疼囡囡这孩子……”

“甭管怎么着,都别惊动盛川。再说年轻人事,过一两天又好蜜里调油,也是有。”陶因润说。

陶因清发了一会儿呆,说:“我看难了。”

“此事绝不准你们多一句嘴。”陶因泽对两个妹妹说。她们两人默然应允。

陶老夫人也沉默着,手中佛珠捻起来。

里屋传出来一声婴儿啼哭……陶老夫人啪一下将佛珠攥了,起身往里走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陶盛川病情越来越严重。吕贝克大夫再次被从上海请来,给他做过检查之后,诊断其为肺癌复发。他并没有说还能延续多久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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