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儒统渊源远(上) (第1/3页)
十一月的洛阳已是草木凋零。前日的薄雪已经化了,但气温便因此而又冷了三分。
清晨的时候,程府门外,行人往来之声不绝于耳。程家非富户,安身在普通人家混居的厢坊中,不比城北富弼等重臣所在的厢坊清净。
程颢此时早已起来,向父母问安之后,就在院中慢慢踱着步子,作为日常养身的功课。他的儿女,也一个个过来,先向父亲行礼,而后,又进了里屋,跟祖父母请安——程家是大儒之家,礼法上的规矩一向恪守,子弟们也是不敢有任何疏忽。
去年程颢尚为镇宁军判官。但今年年初,父亲程珦从四川任官回乡,自请致仕。老父年岁已高,又常年在外任官。弟弟程颐放弃进学,一直随着老父四处迁移。现在父亲回来了,他这个做长子的,也该尽一尽孝道。请了一个近乡的差遣,以便归乡奉养父母,究研天地道理,教书育人,官职高低倒也不放在心上了。
只是担任了西京监竹木务这个差事,就让爱吃竹笋的女儿受了委屈:“阿爹监竹木务,什么都好,就是家里没笋子吃了。”
女儿娇憨的说话,让程颢呵呵笑着,“等明日让阿娘卖给你。”
程鄂娘摇摇头:“不要了……等阿爹卸了任,再买来好了。”
“说的对……行事自当如此。总不能像那些贪官污吏,一分归了公府,两分入了家门!”
程颐从里屋里出来。他就算在家中,也是衣装俨然,气貌严重。跟程颢有七八分相似的相貌,就是因为他这种始终严肃的表情,而不会让人错认是永远带着温和笑容的程颢。
程鄂娘见到叔父出来,也立刻上前请安问好。
程颐对这个侄女很疼爱。十三岁的女孩子,相貌无可挑剔,礼数比那些士子还要出色。小小年纪就甚有见识,性格也温婉。在家中见亲戚,不论贫富,都能一体待之。在他看来,在女子的德行上已是无可挑剔。但程颐点头作为回礼时,仍是不假言笑。
程家的女儿一向受祖父祖母疼爱,行了礼后进了正屋。
程颢则是照着习惯在院子中走着圈子,走了两圈之后,忽然问着弟弟道:“对了,前日横渠表叔的信函可曾看了?”
“看了。”程颐点了点头,笔直的双眉却是皱了起来。
程颢微微而笑:“表叔一向说着太虚无形、气之本体,想不到今日也说起了格物致知的道理……”
程颐心头纳闷的就是这一点,格物致知可是他一向提倡的观点,什么时候张载也转向了,而且转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表叔的《订顽》一篇做得是极好的。明理一而分殊,发前圣之所未发。可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孟子千载以下,未曾见也。可格物致知之说,为何《钉顽》《砭愚》两篇中未曾多言?这一变,虽然其理可究,其源可寻,但总是觉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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