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代炮兵 (第1/3页)
中国近代炮兵
咸丰四年(1853年)曾国藩还编练了十营水师五千人。每营快蟹一、长龙十、舢板十,兵士水手四百二十五人。到咸丰六年湖口之战后,因大船损失不小,遂改定营制:长龙船八艘,舢板船二十二艘,全营有战船三十艘,兵士水手共五百人。水师装备的大炮基本为洋庄,即外购或自制之西式洋炮。快蟹、长龙船各装备有头炮两尊(重八百至一千斤不等)以及边炮四尊、梢炮一尊(以上均重七百斤);舢板装备有头炮一尊(重七、八百斤)、梢炮一尊(重六、七百斤),另有转珠腰炮两尊(重四五十斤)。
综观湘军营制,可以发现:湘军与绿营一样,并无建立独立的炮兵部队建制,仅在营下附属两队。此外,装备仍以旧式的劈山炮为主,新式洋炮很少。其原因大致有三:一是外购不易;二是与洋人接触较少,尚不完全了解新式洋炮的威力;还有一点是与曾国藩的保守思想有关。曾国藩自始就不认为洋枪洋炮为“利器”,他在给曾老九的信函中曾这样告诫道:“制胜之道,实在人而不在器。鲍春霆并无洋枪、洋药,然屡当大敌。前年十月,去年六月,亦曾与忠酋接仗。未闻以无洋人军火为憾。和[春]、张[国梁]在金陵时,洋人军器最多,而无救于十年三月之败。弟若专从此等处用心,则风气所趋,恐部下将士,人人有务外取巧之习,无反己守拙之道,或流于和、张门径而不自觉。不可不深思,不可不深省。”
正因如此,湘军的装备长期得不到提升,对其作战方式和效能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例如在安庆、天京诸次围攻战中,湘军都是由“曾铁桶”通过长期围困,最后用挖地道爆破的方式奏效的。到了平定太平军、捻军以后,曾系湘军大量裁撤,左系湘军远戍西北,湘军无论在规模上,还是在装备上,再难望淮军之项背。
近代炮兵的含义,并不仅仅是看新式大炮的使用。鸦片战争后,各地陆续购入了少量新式军械,如江南大营中就有数目不少的洋枪洋炮,但*练、使用仍是旧有方式,更无独立的炮兵编制,仅起了点缀品的作用。所谓近代炮兵,更重要的还在于引入西式的*练、作战方式和采用相应编制,有一个全方位的提高。从这点来讲,湘军之间仍未产生近代意义上的炮兵。中国近代炮兵的产生于淮军之中,而它的产生除了受到在上海的英法军队的影响外,独特的“常胜军”--洋枪队,也对它起了催化作用。
常胜军前身是1860年6月由美国人华尔在上海建立的洋枪队。当时正值江南大营败亡,太平军忠王李秀成的大军连克苏、常,进抵上海城下。时清军已溃不成军,苏松太道吴煦一面向驻上海的英法军队求助,一面与上海富商杨坊赞助美国人华尔(fredricktownsendward)建立了“洋枪队”,驻营松江广福林,配备西式武器,照西法组织训练。开始只招募了数百吕宋人为雇佣兵(清政府文函中称为“黑鬼”),以欧美人为军官(“白鬼”,多为逃兵、水手等)。7月15日,松江太平军陆顺德部主力进军上海七宝,洋枪队在清军参将李恒嵩部配合下,乘虚袭占松江,首战告捷。但紧接着在8月9日的青浦之战中遭到李秀成的反击,损失惨重,丢失大炮十余门。不久以后,洋枪队曾被英海军提督何伯遣散,华尔也曾一度以危害及租界安定的名义被逮捕,旋无罪开释。到1861年下半年,华尔在上海官绅和富商的资助下,重建了洋枪队。这次改以招募华人为士兵,而以西人为军官,华尔自为统领,美国人白齐文(henryandredburgevine)、法尔思德(edwardforrester)为副统领,初拟编练八百人。到1862年初,洋枪队发展至一千二百余人。2月5日,洋枪队在天马山击败太平军,14日由江苏巡抚薛焕正式授予“常胜军”的番号。之后,常胜军与英法军和清军一起,凭借优势的火力,先后在高桥、肖塘、泗泾、王家寺、周浦、南翔、嘉定诸战中连连得手。虽在6月份一度在青浦被李秀成围歼一部分,但总的力量仍呈发展态势,达四千五百人。
到1962年秋时,常胜军发展到了鼎盛期,总人数多达六千五百人,编为五个步兵团和一个狙击兵团,分别装备滑膛毛瑟枪和恩菲尔德来复枪。常胜军的炮兵非常强大,也是头一支主要由华人组成的近代炮兵部队,编成四个攻城重炮中队和两个野战炮中队。配有二十四磅榴弹炮三门、十二磅过山炮十八门、三十二磅榴弹炮四门、八英寸口径大炮两门、臼炮十二门,火箭筒若干具。此外,常胜军还有一支庞大的内河舰队,有轻便战船三百余艘(后期减至五十余艘),每艘装有六磅或九磅炮一门;装甲汽轮三十二艘,各有三十二磅炮和十二磅炮一门。
华尔于1862年9月在慈溪阵亡后,经白齐文、奥伦先后统带后,于1863年3月由英军少校戈登继任统领。戈登时期常胜军编制稍作调整,因新任江苏巡抚李鸿章的要求,人数下降到三千五百人左右。但炮兵变化不大,仅将中队改称连。炮兵连的人员编配,依装备火炮的种类而定,一般在144-174人之间,通常包括正副连长各一名、上尉两名、军曹一名(以上为西人)、旗手军曹一名、军曹六名、伍长十二名、炮手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名(以上为华人)。所配火炮的形制与前无大变化,数量略有增加。
常胜军在苏南诸战役中协助淮军,出力甚大。因英法军的行动仅限于上海附近,故当淮军打出上海后,全由常胜军配合作战。因当时淮军初换洋枪,炮队较少而不齐,每至攻坚,往往仰赖常胜军甚多。常胜军中的重炮,如三十二磅炮,在太仓、昆山及以后的苏常等地的攻坚战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常胜军中的一些主力火轮,如“海生(hyson)”号、“飞而复来(firefly)”号等,都是载有三十二磅和十二磅榴炮的攻城利器。正因为此,戈登以后益发跋扈难制,李少荃虽派有副将李恒嵩会办常胜军管带,亦愈感棘手。待1863年12月苏州杀降发生,两人几乎势同水火。虽几个月后经过赫德调解,常胜军再次参战,但李、戈两人之间的裂痕难以弥合。到了1864年5月,李鸿章终于奏请朝廷批准,花银十万两将常胜军给资遣散。但留下其精华--炮队六百人与洋枪队三百人,编入淮军序列。
除了常胜军外,还有中法混合的“常捷军”(即“花头勇”)和中英混合的“常安军”(“绿头勇”),该两军的军制与“常胜军”相似,在浙江作战。左宗堂经略浙江,麾下洋炮很少,攻坚多赖“常捷军”的炮火。例如1864年3月的杭州之战,太平军守军在常捷军的炮轰下弃城而走,结果途中大部被左军歼灭,便是一例。
中国近代意义上的炮兵出现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由淮军开风气之先。淮军因衍生于湘军,在初期由湘军直接拨入的竟占六成。其初期的营制、装备当然与湘军相同,“其营制为曾文正手定,而李伯像遵守之”。唯抵沪以后,李少荃亲见洋人利器精良,遂师夷之长技,几年内淮军尽弃旧式冷热兵器,换装洋枪洋炮,成为中国第一支全近代化装备的军队。待平定太平军、捻军之后,淮军成为全国主要支柱武力,尽管有各种复杂原因所致,但淮军的装备战力无疑是一重要因素。
淮军的装备现代化也是有一个过程的。自1862年4-6月间,从水路出发的十三营和陆路出发的两营先后抵沪。到沪不久,就有挑选少量弁勇*练洋枪的记载。如6月15日虹桥之战中,程学启的开字营以洋枪百人诱敌而获胜,便是一例。之后令各营添练洋枪小队,先是韩正国的亲兵两营,后及于松、铭等营,到是年9月已有洋枪千杆。从9月底以后,李鸿章开始变更淮军营制,先将各营中的鸟枪队改编为洋枪队。以后又逐次改编抬枪、刀矛队为洋枪队,同时每哨添设劈山炮两队。改制后的淮军一营为:营官的亲兵变为两队劈山炮和四队洋枪队,前后左右四哨每哨改为两队劈山炮和六队洋枪队,这样全营有劈山炮十队四十尊,洋枪二十八队计三百二十八杆[,火力大大提高。改制后的淮军采用劈山炮护洋枪队的方式作战,屡战屡胜。到平吴以后的1865年,淮军五万余人,已有洋枪三、四万杆。剿捻以后原保留的旧式劈山炮和少许长矛也被淘汰,装备达到了完全的现代化。
淮军中的洋炮由于筹购不易,装备要晚一些。在1863年正月以前,仅在张遇春的春字营建立了一支二百人的炮队,作为护卫李鸿章大营之用,1863年正月曾奉李鸿章之命参加协攻福山。春字营炮队为淮军正式成立炮队专门营伍之始,也是中国近代炮兵制度的发轫。此外还有一个学习炸炮的张春保营的良勇五十名,有炸炮两门,曾被常胜军借去协攻福山,事后收归李鸿章大营。
1863年初,刘铭传的铭字营购得三门十二磅的开花炮,聘请法兵教习。不久,开、鼎等各大枝营头相继购入洋炮装备,并聘洋人为教习,以洋法*练。淮军装备的洋炮,亦称炸炮、开花炮,又依其身管长短分长炸炮和短炸炮两种。长炸炮身管长度一般约为口径的16-25倍,其规格多以炮弹重量来区分,有十二磅、二十四磅、三十二磅等多种。十二磅以下的属轻炮,多用于野战,有效射程约一千米,最大射程三千五百米;二十四磅以上的为重炮,多用于攻城或装备要塞。当时,淮军所用之炮,大多为十二磅轻炮,只有铭字营配有三十二磅炸炮三门。短炸炮又名“田鸡炮”,即臼炮,炮口朝天,又称“冲天炮”,炮身管短,口径大,当时尚无调整角度和方向的装置,发射时多固定于四十五度角,用加减装药来定射程之远近。由于炮身短、重量轻,便于携带,故多用于野战,由于弹道弯曲,对遮蔽物后的目标有较大的威胁,也可用于攻城,缺点是命中精度较差。这些前装炮的炮弹分实心弹、榴弹、霰弹等多种,弹体为圆形,表面光滑,大小合膛。在当时,由于榴弹对目标的破坏力和杀伤力较大,故淮军乐于使用。但在整个1863年,淮军各营头的炮兵还比较弱,故在进攻中主要依赖常胜军的炮火。到1864年,随着淮军地盘的扩大,已累计从外陆续购得大小炸炮数十尊,6月又接收了常胜军的炮队三十余尊,炮兵得到了较大的发展。并逐步淘汰劈山炮,更以法造小铜炮。
淮军早期的几支老资格的炮队发展简介如下:
1、罗荣光的亲兵洋炮队营此即1864年5月常胜军遣散后,遗留下的六百人整营炮队。被李鸿章认为是淮军中“员精而整”的炮队,有炮位三十余门,“皆中国所无者”,其中开花巨炮及六十四磅子的大炮就有一二十门。淮军接收后,派副将衔游击罗荣光为管带,留有外国军官十一名帮同教习。李鸿章以这个营,配以得力枪队,作为亲兵二营,亲自掌握。初时调扎于苏州城外的浒关,1865年李鸿章署理两江总督时,将其调驻南京,后随李在苏、鲁、豫等省剿捻。1868年回到南京,次年再随李鸿章赴武昌,1870年转防西安。不久天津教案起,驻守天津大沽海口,时已扩充到一千八百余人。之后该炮队长驻天津大沽,罗荣光则先后升为大沽镇副将、天津镇总兵、新疆喀什噶尔提督(仍留直效力)。1900年6月八国联军攻克大沽口时,炮队败散。
2、刘玉龙的炮队营
原为程学启的开字营炮队营,始建于1863年春夏之际(曾合并华字营的吴兆楣炮队)。程学启为淮军初建时的第一勇将,开字营也是平吴时的第一大营头。在进攻平望、嘉兴前,购得三十二磅、六十八磅子的大洋炮三尊,为当时淮军罕有攻城重炮。据李鸿章说它是在淮军中仅次于常胜军遗留的炮队。程学启于1864年4月阵亡后,开字营为其部将王永胜、刘士奇共带,炮队营官为刘玉龙。1865年6月李鸿章署理两江总督时,把该营和常胜军炮队一同作为亲兵,调驻南京下关。1876年,因李鸿章已北任直隶总督,不愿再为驻南京的此营炮队更换新式的克虏伯炮,便以节饷名义将其裁撤出淮军,转由两江总督沈葆祯从江苏饷项中拨款供应。因该营是江苏和南京驻防的唯一炮兵营,沈葆祯只得接收下来,并交由驻防江南的淮军庆字营统领吴长庆节制,成为庆军中由江苏供饷的头一营。1880年吴长庆率庆军主力六营移驻山东登州后,刘玉龙的炮队营与另三营仍留驻江苏,先后归曹德庆、班广盛统领。
3、铭军的开花炮队营在淮军中资格却较老,1863年春始建。有洋炮二十余尊,大者四五千斤,小者干余斤、数百斤不等,最大的为三十二磅子开花炮两门。李鸿章对它的评价是“大炮少而小炮多,可以攻营劫寨,而专攻一城,尚不敷用”,“不足致死命”。此营长期一直是铭军统领的亲兵,与一营得力的洋枪队结合,组成枪炮队连理二营。1871年刘铭传从陕西离军,就把这二营带回保定。次年刘盛藻接统铭军,又随身将其带去。
4、鼎军的炮队营潘鼎新鼎字营的炮队始建于1863年春末,李鸿章的评价是“炮位器具,皆臣陆续购自外洋,为中土难得之物,堪为海疆镇守”。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夸张的说法,鼎军炮营也是小炮多、大炮少,实力实不及铭军炮营,在1864年6月才有了两尊三十二磅子的大炮。1869年初,鼎军因索饷在山东韩庄哗变,而于8月被遣撤,这营炮队也随同裁撤。
5、亲庆军的炮队刘秉璋的亲庆军在1864年夏驻防松、沪期间,接收部分常胜军在松江存储的炮位而建立,似乎力量有限,勉强凑足一营,但到了1866年4月,据说只有开花炮一个小队的实力。
除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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