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八十五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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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暖阳为傅辰渡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光,平静无波的眸中此刻犹如冰雪消融,些许暖意从眼底流淌出来。
邵华池目光停顿须臾,喉咙有些发干,这是傅辰第一次对他笑得那么坦诚,那层厚厚的隔阂正在裂开。
知我为何称你是国士而非谋士,谋士多为诡谲狡诈之辈,以自身利益为第一要务而不顾他人,从你能说出水能载舟的话便知你是不同的。
两人下了城门,几个士兵在城下百姓的目光中端着一叠叠蒸笼来回走动,食物的香气从细缝中溢出,令人食指大动,城墙下的百姓阵阵骚动,他们眼中异彩涟涟,看向七皇子的目光从陌生木然害怕悄然变化,这样的变化对于这些千里迢迢赶来栾京的百姓来说无疑是记忆犹新的。
不远处几个带着医药箱的大夫候在那儿等待差遣,若是良策听了他的命令而去找来的,就是坐最快的马车也是不够折腾的。邵华池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怕也只有那人才会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是你找来的?”
“奴才想着,殿下心系百姓疾苦,便擅做主张,请殿下责罚。”傅辰躬身回复,不骄不躁。
身后几个被内务府调派给重华宫的伺候太监也跟了来,他们一路跟着,以傅辰马首为瞻,绝不干什么没头没脑的挑衅事儿。心想老太监让他们多与傅辰学着点儿并非没道理,七殿下不惜从皇贵妃那儿要来的太监定然有过人之处。贵主子们不喜欢过于聪明的太监,那么聪明还当什么奴才,但又不能不聪明,太过驽钝贵主子用着不顺手,这个度要把握好,要看上去笨,实际上能熨帖到主子的心里,主子没想到的就已经提前做好了,这般下人才能真正被贵主子看在眼里,就如眼前这般。
“你这样体察本殿的心思,何罪之有?”一身戎装的邵华池笑语,眼底的温和怎么都遮不住,显然在他面前的太监是颇受宠的,看到身上的铠甲,表情微微一滞。
“殿下可是不喜这身铠甲?”傅辰发现这细微变化,已大约猜到其中结症,在确定夺储之心后,每每上完骑射课,邵华池总是会与老师谈论西部战况,谈之泛泛,只做一个对此有兴趣的皇子,也无人觉得一个容貌尽毁无母族支撑的皇子能走到那条路上,反而忽略了七皇子。
回到重华宫后就会与傅辰深入探讨,傅辰对百姓的现状较为了解,结合风土人情往往能令邵华池深思良久。
从太.祖皇帝开创这晋朝盛世后,在位五十六年,后期歌舞升平,国力看似是诸国之最,但娇奢风便逐渐养成并日益严重,就连领兵打仗的戎装与铠甲都渐渐开始追求美观,反而忽略了其真正功用。
不得不说邵华池穿上这一身,英姿飒爽,若不是半边面具的遮挡,分明是个能够吸引栾京众多女儿家争相抢夺的少年郎。
“知我者非傅辰也。”他用着无人听到的声音轻声回应,他的确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衣服。
拍了拍傅辰的肩膀,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傅辰话不多却能句句切中心中所想,这样的契合令人上瘾。
城门下,有一人牵着马走来,不料却是熟人。
六皇子邵瑾潭一脸微笑,有些刻意地忽略了身后低眉顺目的傅辰。
“七弟,不会不欢迎我不请自来吧!”他先发制人。
“怎会,六哥能来弟弟喜出望外,这次还要多谢你仗义相助,只是弟弟一下子还无法还你。”他素来与老六无甚瓜葛,这次迎接伤军却是不得不扯上关系了,能给伤军准备军帐与热粥的银子里头还有一大部分是问六皇子支出的。要说这么多兄弟里老六也就和老二老三走的比较近,作为从小到大的兄弟他再清楚不过,老六生来就是个钻进钱眼子里的人,无利不起早。
这次邵瑾潭过来还真不是为了银子,他是奉母之命。
母妃有孕的消息传出来后,陛下自然是最高兴的人,对这一胎亦是格外重视,今日他去宫里请安,不料被母妃告知此次能顺利保下孩子,有一个人不得不谢。
让邵瑾潭万万想不到的是,容昭仪要谢的人是个奴才。
“他只是个奴才,此乃他分内之事,您堂堂昭仪,何必自降身份言谢?”一听是傅辰,四姐姐那么温柔的人都反感的奴才,他怎么都觉得这个奴才是有问题的,若不是有皇贵妃娘娘在,这奴才的命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瑾潭,那你可有见其他奴才能来提醒于我,并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母妃的胎像渐稳,即便他是奴才也是孩子与母妃的恩人,这份情母妃记着,近日母妃得了样东西,你且交于他,便说是我的谢礼。”容昭仪气质安静,犹如空谷幽兰,倒是比九皇子生母兰妃更有些淡然无争的气息。
容昭仪将一只普通的木盒推给邵瑾潭,她原是想亲自挑选些事物送给傅辰,不料皇贵妃来看望她时将这样东西交给她,让她秘密转交,容昭仪与穆君凝是在宫外就有的交情,她们私交从密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能这般交给她这个奴才在她心中地位自然是不同的,但她却缄口不言,丝毫不询问。
“您让他来您宫里,交于他不是更方便。”说到底,邵瑾潭依旧是不愿意的,一个奴才何需他特意跑这一趟。
“宫里人多眼杂,你去办事为娘才安心。”
后来邵瑾潭打听了才知道这个奴才从福熙宫离开,进了重华宫,在自家七弟身边,果然是个投机取巧之辈,倒是会找靠山。
“不过是想过来看看,倒惹得七弟多心了,这笔银子你何时有余了再还即可。”邵瑾潭看着这些士兵恨不得把整个京城的包子店、粥店给搬空的模样,诧异闪过眼底。
他这个七弟平日由于容貌关系,与所有兄弟都不算亲厚,加上老二老八一群人常常为难他,以前为明哲保身他也是不接近他的,没想到他的性子在那样的欺辱下非但没有扭曲,在被迫接下这个差事后还能为这些百姓考虑,这份胸襟实在难得。
“那我就再此谢过六哥了!”
鄂洪峰走了过来,像是完全不认识傅辰的模样,“殿下,徐将军与几位副都统来了。”
徐将军,徐清?邵瑾潭一听是这位老将军,便让七皇子先去。
他这才看向傅辰,“是叫傅辰吗?”
“是。”
“很有本事,上次见你也不过是皇贵妃娘娘身边一条狗,这么快就换主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真是白费皇贵妃娘娘如此抬爱。
“奴才不敢。”对邵瑾潭的话丝毫没有波动,要在这个年代不犯错至少也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性和没必要的逞强好胜,而这点在宫中多年,已经用一次次教训让他刻骨铭心。
“口上不敢,作为确令人不齿。往往就是你这样低贱的奴才秧子什么都敢,什么都做,就是我说你贱还要对我笑,天生贱骨头。”邵瑾潭冷笑,见傅辰还是那不冷不热的乖顺模样,也有些不耐烦,他堂堂六皇子还不至于要欺负个奴才就能高兴的地步,若不是几次糟糕的印象他还真的懒得理会,真是自降身份,“这是昭仪给你的谢礼,谢什么你心里清楚,仔细着点。”
“奴才,无功不受禄,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傅辰稍稍抬眼看了眼木盒,低声道。
硬是将东西塞到傅辰手里,也不管他收不收,“不收是看不起本殿吗?”
说罢,已不想再多看这个巧言令色的奴才,走向邵华池。
此时在邵华池面前的,是个意外之人,徐将军就是大皇子邵慕戬迎接西征的主要将领之一,特别是他已六旬,属老蒋,在军中格外有威望,这次跟了不少都统和参军,官衔都不低。他来接伤军,不仅是因三年前那场暴动,更是因为他想亲自迎接他们。
他们互相行礼,邵华池先是送邵瑾潭离开。
“对了,六哥,这是你这次慷慨相助的谢礼。”邵华池将一信封从胸口抽出,塞给邵瑾潭。
邵瑾潭莫名,拆开信,跃于纸上的是极为熟悉的笔锋,他曾看到过多次,次次都想知道这位先生究竟是何人。
“七弟,你识得写信的人吗?可否引荐?”还没看内容,邵瑾潭就略带紧张询问。
这位先生才华横溢,先是认识皇贵妃娘娘,现在又认识自己七弟,若是得了他,他有预感,他的生意将远远不止如此,此人与他合作就是珠帘合璧。
邵华池摇了摇头,“他只让我把这封信交于你,便能表达感谢之意。”
看上去,邵华池与那位先生也是不熟,邵瑾潭有些失望。
他还是仔细看了信上的内容,内容并不多,却让邵瑾潭久久不能言。
信中只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整合吃食、衣物、胭脂、首饰、歌舞等店,形成一条皇城的娱乐一条街。
若是这样,将是一笔巨大的财政收入,那些平日富得流油的贵族门阀,官员府邸还不是会乖乖掏钱。
捏紧信封,邵瑾潭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商机,他必须马上进宫面圣,“七弟,这份人情可让六哥我不知如何是好,六哥记着!”
巡防队的人看到京城策马的人是当朝财神爷六皇子,哪里敢拦,一个个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邵瑾潭边朝着皇宫方向前进,边觉得哪里有些说不上的怪异。
以前他就在想,皇贵妃娘娘不能出宫,身边这样的奇人,有可能是个奴才。
只是他不知道是哪一个奴才。
但现在显然这位先生还认识邵华池,贵妃娘娘与邵华池有交集的奴才。
脑中划过傅辰的脸,却马上失笑。
怎么可能是那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呢,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绝对不会是一个小小太监!
他真是疯了。
邵华池见人不顾京城内不得策马的规矩,骑上马就飞驰而去。
他看向正在做准备的傅辰忙碌的身影,六皇子这条线,算是牵上了。
[殿下,想要后勤无忧,便不能缺少银子,整个皇城谁最能生银子?]
伤军走得很慢,有些人全靠着意志力撑着,他们中有些人缺了胳膊断了腿,就会由还完好的士兵用木车拉回来,他们望着高耸的城门,知道那是他们的终点。
这里还有三年前参加过鹿洵之战的人,他们是亲眼目睹朝廷怎么对待他们这群无用之人的,对于抚恤的银两已经不抱期待,只希望不要再承受二次伤害。
但这次不一样,他们隐约看到城墙上飘舞着巨大的晋国战旗,在猎猎秋风中飞舞,激烈的乐曲从城墙那儿传来,这是在迎接他们?邵华池的红色披风在空中飞舞,他满脸肃静在城墙上方抚琴,这是迎接士兵的最高礼仪。曲调透着血战沙场的慷慨激昂,只是听着就令人激情澎湃,前半段他们眼中似乎看到了铮铮铁血,杀死羌芜人保卫国土的雄心壮志,后半段却是脉脉温情,让他们想到了家人、故土,疲惫的心灵好似受到了洗涤,一曲完毕,不少疲惫无比的士兵严重闪着泪光。
邵华池带着守城将领以及那几位不请自来的将军一同前来,当看到徐清,不少士兵都喊了出来,“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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