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第1/3页)
国舅爷李飞章领着豪奴归家,跟他老子承恩公报告:“爹,我把华敏那厮打了。”
承恩公年将古稀,记性不太好了,闻言道:“华敏是谁?”
李飞章不大满意:“爹,你这记性也忒差了,就是都察院的那个言官,才参过沐家那小子的。”
承恩公想起来了,摸了摸花白没几根的胡须:“哦,是他。你惹都察院的那群马蜂做什么,小心被蛰得满头包,爹这把老骨头也救不了你。”
“救不了才好呢。”李飞章自有打算,心机深沉地道,“爹,我为沐家小子打了言官,言官肯定要参我,皇爷会狠狠罚我,你说沐家小子见了这样,会不会多少有点觉得愧对我?有了这愧疚之心,后面就好办了。”
承恩公记性差,脑子还是够使的,想了想道:“你先前就说沐家的小世子好像得二殿下另眼相看,如今是确定了?”
李飞章点头:“一点不假。虽不知为了什么,却也管不了许多了,打从二殿下出宫,我就开始下功夫,耗到如今不见一点成效,二殿下无欲无求,独来独往,再耗下去,恐怕我也仍难找着亲近的机会,不如试试另一条路。沐家小子在京里不过习学,早晚要回去云南承袭王位,就算他比我们更亲近二殿下,也碍不着多大事,一旦事成,到时这京里我们就是独一份。”
承恩公背着手,在屋里踱了几步,沉吟着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无欲无求这条,恐怕不见得——二殿下一贯冷清,何以忽然改了常态?依我看,他以前是潜龙在渊,现在是有所打算起来了。我们既然决心拥立二殿下,那这个机会确实不能错过,再往后落人一步,拾人牙慧意思就不大了。”
李飞章撇了嘴:“爹,你跟儿子说话,还掉什么书袋呢?直说我做得对不就得了。”
承恩公斥道:“我哪里掉书袋了?你有空才该多读两本书,要不是成天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二殿下也不至于总是懒得理你。”
“那怪我吗?爹你记性是真不好,当初不是你要搞什么韬光养晦,让我怎么胡闹怎么来吗?”李飞章瞪眼反驳,“我这可都是为了我们大哥儿做的牺牲,现在倒又怪上我不学无术了。”
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承恩公斥责的口气本就不算重,再让老儿子一抱怨,登时更软了,“唉,当初你姐姐一举得男,多好的事,眼看我们家就要祖坟冒青烟,要出一个皇帝外孙,谁知道世事难料,你姐姐当时就没了不说,大哥儿越长越大,却会是那个模样——他一个傻子,对人事都半懂不懂,在宫里叫人欺负了都不见得知道说,皇上新后一个接一个地立,我们不赔着小心还能怎样呢?饶是这样,还是险些吃了个大亏。你就体谅些罢,看你外甥可怜,别和他计较了。”
“我也没计较过啊。”李飞章嘀咕,“爹,你又扯远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再说得说到天亮去。你准备准备,赶紧进宫给我求情去。”
承恩公道:“求什么情?你不正要皇上罚你?”
“那也不能真往死里罚啊!”李飞章受不了地推他,“走,走,我亲自服侍你老人家换衣裳,你还是不是我亲爹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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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章的未雨绸缪做得很有必要,言官挨打是件十分严重的事,都察院十三道御史、六科给事中等所有科道官听闻有此恶劣行径,齐齐震动,对华敏展开慰问的同时,捋起袖子连夜写奏章弹劾谴责李飞章。
一来,这位国舅爷虽然一向纨绔,但这回真的过线了。
二来,年底了,大家也是需要一点业绩的嘛。
但这些专业监察挑刺的言官们这回再快没有快过一个非专业的。
滇宁王世子沐元瑜。
作为御史被殴的亲历者,她回到家就开始奋笔疾书,一封痛心疾首的弹章当日就进了通政司,流转内阁,而后上了皇帝御案。
国朝十分重视言路畅通,立国之初连普通百姓都可以直接上书给皇帝,地方官敢有阻拦者重惩。发展到如今,监察这一块由科道官主理不错,但非科道的普通官员也可以上书言事,只是对比言官而言,没有了“风闻奏事”这一项特权,必须得拿出实据来。
沐元瑜当然是有实据的,她本人亲眼目睹,家仆施救,再确实没有了。
于是国舅豪奴如何跋扈,单薄御史如何受屈,如狂风中的一朵小白花般饱受摧残的一幕巨细靡遗地跃然在了纸上,并飞快传遍京城。
国舅打御史,原就是一出上好题材,属于诸项弹劾里的精品名目,老少咸宜,上下皆爱,再加上沐元瑜本人的身份,她先前与华敏的纠葛,与国舅的恩怨——哦,眼花缭乱,简直忙不过来。
大家本都准备着忙完了手头的事,就收拾收拾准备歇年了,结果这场年底大戏强势登场,得,别歇了,看戏吧。
最单纯的那一拨认为沐元瑜宽容大度,华敏参过她,她在华敏落难时没有视而不见,仍旧伸了援手,可见本来秉性不坏,至于规矩礼仪差一点嘛,那是小节,比起祸害国舅总是好多了不是?
不那么单纯的一拨,则认为沐元瑜是借机洗白,她跟李飞章原就不对付,得了这个机会就马上踩他一脚给自己挽回点名声,小心思是有,不过也算题中应有之义,这么干很正常;
眼神外毒辣、斗争经验丰富非常的,比如现任都察院大佬左都御史宋总宪才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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