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番外二7 (第2/3页)
弄死这个人渣,但还要留着他的命来看神识。
简禾最终挑了个花瓶,在苏渭的旁边蹲下。她这一辈子,虽然爱捉弄人,也不安分,但其实是个十分心软良善的人,手上从没有沾过谁的血。今天就要在这里破戒了,简禾心脏狂跳,猛地抡起了花瓶,朝着他的头砸下去——
“咣当。”
花瓶终究没砸到苏渭的头上,而是滚到了一边去。
这是因为,有人从身后抱住了简禾,将她抱离了苏渭的身边。简禾以为是苏渭的侍卫来了,手脚并用、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就在这时,她的耳后响起了一个声音,犹如在浑浊的水中漏入了一线光:“简禾,别怕,是我。”
简禾眼睛微微睁大,痉挛的肌肉陡然松弛了下去,跌坐在了玄衣的双腿之间。
被她一带,玄衣也坐到了地上去。他揽住了简禾的头,声音微微发哑:“我差点来晚了……你没事吧?”
他胸膛中的急促心跳,仿佛通过紧贴的身体,直直地敲到了她的心上去,一下一下,越发激烈。
简禾垂落在两边的手,不由自主地换了个方向,用力地回抱了玄衣一下,使劲地摇了摇头:“没事,不晚,你来得一点都不晚。”
方才挣扎过,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除此以外,倒没有什么不适——全身最痛的地方,就是扇耳光扇到发红的手了。
半空中,一只圆滚滚的鸟兽正急速地扑扇着翅膀,小爪子中还勾着她一只红珊瑚耳坠,绕着他们飞来飞去。
在被打晕的时候,她的耳坠因为拉扯而落到了泥土中。这鸟兽还挺聪明,知道自己不是人的对手,又口不能言,转头就叼着耳坠,躲进了苏棠的行宫中。那侍卫原本想顺手抓住它的,见状就不耽搁了,直接带着简禾回去复命了。
苏棠见到简禾的鸟兽去而复返,正有点奇怪,就看到它爪子上勾着的红珠子,顿时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在鸟兽的带领下,他迅速找到了玄衣所在的地方。
幸好鸟兽先找了他,那种地方有结界,寻常的魔兽无法进入。若非有苏棠在,不知道玄衣要多久才会出来听到这个消息。
嘴上说着一点都不怕玄衣,但苏渭估计还是有点心虚的。再说,他知道苏因看不惯他这样的怪异癖好,所以一直都将女人秘密地运到行宫外“享用”。这里就是他在觅隐中的另一个隐秘的住所,除了他和心腹之外,没有人知道。用尽办法让他的手下吐了实话后,才找到了路。
还没进门,他就已经嗅到了十分淆乱的腥味。一进门,满墙是触目惊心的刑具,翻滚的杀意更是暴涨到了极点。他不敢想象,简禾是否已经凶多吉少,是否又已经遭遇了她说过的折磨。
是他太自大狂妄,低估了苏渭对他的敌意,以及他对简禾的渴求心。还以为只要留下了气味,就不会有人动她了,差点就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以后……”玄衣的指骨微微发白,一字一顿道:“一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
“玄衣,这里这么难找,你还是千方百计地找到我了,谢谢你。”简禾打断了他的自白,捧着他的脸,笑眯眯道:“况且我也没什么损失,你不要用这么自责的语气跟我说话呀。”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玄衣抓住了,他盯着她的手掌道:“你的手怎么肿成这样了?”
简禾:“……”
看出了他脸色中的一点心疼,简禾既开心,又莫名有点心虚。她抽出了一只手,指了指地上那个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的苏渭,干笑道:“没事啊,他比较惨。”
刚才苏渭的头没朝向这边,这时才看清了其惨状的玄衣:“……”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玄衣,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简禾迅速把苏棠的话转述了一遍:“我刚才之所以想用花瓶砸他,就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玄衣,你快摸摸看他是不是有两颗元丹!”
玄衣闭目一探,摇头道:“没有。”
“那就快进他的神识里看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罢,她想去拾起那个滚开了的花瓶。玄衣却按住了她,有几分好笑地道:“不用这么麻烦。”
他以五指扼住了苏渭的脖子,慢慢加大力气。简禾在他的身边,即便是在昏迷中,也能感觉出苏渭的痛苦,微微挣扎,甚至手脚抽搐。
从头到尾,玄衣的面色都极为平静,平静得有点冷酷。只看他的上半身,根本不知道他在杀人。这是简禾从没见过的玄衣。直到听见苏渭的喉头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喉骨裂开的脆响,他的嘴角溢出了些许暗红的血,玄衣才松开手来。
简禾心惊肉跳:“他不会死了吧?”
“不用担心,我说弄到半死,就只会弄到半死。”玄衣抬手,捂住了简禾的眼睛。
一眨眼,身畔的环境已经大变,奢华的行宫,明亮的水晶灯,全都不见踪影,这是一片无尽的黑。
二人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往前踱步。不论前面会看到什么,简禾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定要睁大眼睛,陪玄衣一起看。当年的事,封家也有参与,她也想知道真相。
忽然,百米外的混沌中,出现了一道熹微的亮光,遽然扩大,将两人吸纳了进去。
紧握的手不曾松开过,简禾深吸一口气,夏日时特有的蝉鸣夹杂着风声潮水一样灌入了她的耳中,甫一睁眼,便是银白色的月光,以及一望无际的山林松涛。
这里是——近五年前的西朔山!
在明面上未曾出现过在西朔山的苏渭,记忆中竟然有西朔山的那一夜。他果然与这件事是有关系的!
前方的山谷中有些怪声,玄衣与简禾对视一眼,飞身过去。
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简禾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忘记了跳动。
偌大的山地中,躺着坐着许多还在喘息的魔兽,似是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一头玄色鳞片的巨兽正躺在了悬崖边,虚弱地喘着气,正是恶战以后,暂时无法维持人形的玄烨。
玄衣的瞳孔一缩,摇摇晃晃地走近了两步,颤声道:“……父亲。”
这个时候的玄烨尚算清醒,只听他声音低沉道:“苏渭,你为什么要跑来西朔山这边闯祸?若非我就在附近,收到了你的求援,恐怕你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
树下的阴影中,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也受了不轻的伤,但总归还是比玄烨要轻的,起码还能维持人形——正是苏渭。他抖着道:“我怎么知道那个女的会是仙门世家的独女,没人跟我说……我什么也没做过,我只是在玩闹时,错手杀了她。就是这样了,别的没有了……”
玄烨睁开眼睛,犀利地盯着他:“真的只是这样?”
苏渭一脸萎靡不振,闪烁其词:“这……”
“罢了。这件事等你父亲来了,你再如实向他交代。”或许是觉得自己不便代兄教子,玄烨不再多言,望了望天,道:“我已经向你父亲送去了求援的信,我的部下去了前方探路。在他们回来之前,你不要四处乱跑,就在此处替我守着。我需要时间调息,慢慢恢复伤口。”
旁观的简禾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原来如此!
和她猜测的一样,玄烨并不是无缘无故就来西朔山送死的。同样地,遭到仙门围困的人,也根本不是他。
他只是因为收到了义兄之子的求援,才会赶来这里,将真正犯了事的苏渭带出重围。
甚至于,在救出苏渭后,他也只是受了伤,只要保有元丹,过一段时间就可恢复,本来是不会死的。
至于仙门为何要围困苏渭……从他刚才说的话,再结合他施虐的癖好——可知他一定是对那位仙门世家的姑娘做出了极其残忍之事,才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被震怒的仙门围困。这个渣滓!
不曾怀疑过苏渭会做什么,玄烨力气不支,说完那些话,已近乎于半昏迷状态。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候伤口愈合。就算听见了苏渭走近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去看。
直到——一把银光闪烁的剑扎进了他的下腹。
玄衣的心脏骤停,怒吼道:“父亲!!!”同时,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挡,想推开行凶的人。可是,他身体的虚影却穿过了刀刃。
这荒诞的一幕,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努力——毕竟,在神识中流淌的记忆,是不可被改写的。无论残酷还是美满,都只能旁观。
鲜血漏过了玄衣的手,却切切实实地溅在了苏渭的脸上。
像是鬼迷心窍了,直到这一刹那才回过神来,苏渭白着脸,抖着手,握住剑柄,喃喃自语道:“不能怪我,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背对着我的。我太疼了,死两个不如死一个……反正你也不行了,还不如把元丹留给我……”
换了是平时,十个苏渭也不可能剖下玄烨的元丹。可若是为了护住义兄之子而经历了一场激烈围攻的玄烨,那就不好说了。
将同一句话叨念了好几次,苏渭找回了信心,脸部表情微微扭曲,将短剑拔了出来,又一次扎了进去。
一直扎,一直扎,血滴飞溅,疯狂地将无法反抗的玄烨下腹扎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血洞,袒露出了一颗闪烁着微光的元丹。
玄衣周身都漫出了浓郁的黑雾,眼眶猩红得吓人,却碍于自己只是一抹虚影,根本拦不住苏渭的暴行。
目睹至亲在眼前遭到残酷的对待,明知自己无能为力,却无法错开目光,只能眼睁睁地受着。扎在上面的每一刀,都仿佛扎在了他的身上,痛得浑身都在打颤。
终究只有十九岁,玄衣受不住这样的凌迟,手背青筋爆凸,跪在地上,崩溃且癫狂地道:“找死!你找死!我要杀了你!”
明明只是旁观者,不知为何,简禾也感受到了那种锥心的无力感。她恐惧地看着玄衣,脸上也不知不觉淌满了泪水,既有愤怒,也有悲伤,更多的是心痛。她哆哆嗦嗦地扑在了玄衣的背上,捂住了他的眼睛,道:“玄衣,不要看了,求你!”
在他们的眼前,玄烨最终睁着眼睛,停止了抽搐。
元丹一旦离体,魔族人的身体就会立即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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