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一七三章 (第1/3页)
三声喝问出口,满朝文武同时撩袍跪拜而下。
“秦桑。”朱南羡道,“取朕的‘崔嵬’来。”
立在殿旁的侍卫随即呈上一柄通体墨黑,镶着鎏金暗纹的刀。
朱南羡将“崔嵬”握在手里,缓步走到罗松堂面前:“景元二十三年,朕去南昌就藩,父皇念及朕对母后的思念之心,准允朕为她守孝两年不娶,而今父皇驾崩,朕——亦愿为父皇守孝两年,罗尚书,不知朕的孝心,你可愿成全?”
罗松堂哪里敢应这话,瑟瑟缩缩地跪在朱南羡跟前,不住地磕头。
朱南羡的目光在他身前册立皇后的宝册上掠过,忽然拔刀出鞘。
刀光如水,擦着罗松堂额稍一寸处纵劈而下,宝册即刻裂为两半。
朱南羡淡淡道:“罗尚书,这本宝册太旧了,朕给你两年时间,做一份新的。”
语罢,再不多言,任凭殿中群臣跪了满地,负手阔步迈出了奉天殿。
因新帝继位后还有一次官员任免,登基大典在即,八月的秋选反倒成了小打小闹,三品以上的大员全无变动。
八月的最后一夜,星斗满天。
隔日就是登基大典,因国丧而缟素了近两月的宫禁褪去一片白,露出原来的朱色宫墙,悲默的气息一下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乾坤轮转后,更加明亮,也更加沉敛的浩荡龙威。
各宫上下都在为新帝登极的一刻奔忙着,宫人与朝臣彻夜不眠,满目匆匆色里充满了希冀与敬畏。
就连被晋安帝勒令任何人不能叨扰的未央宫,也在这非凡的夜里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中夜子时,宫女余葵服侍苏晋吃完一道药,难以成眠,步至栀子堂外。
堂外廊檐下,被朱南羡分来统管未央宫事务的内侍马昭正坐在檐下,仰头望向这漫天星斗。
余葵看他这副十分专注的样子,格外好奇,问道:“马公公这是在瞧什么?”
“余宫人还未歇下呢?”听到声响,马昭回过头来。
余葵笑了一下:“怎么睡得着?等着栒衣去取新的革带回来,待天一亮,就该换新的了。”
革带,即腰带。依大随仪制,每朝皇帝在位期间,宫人都需用绣有当朝年号的革带。同理,大臣们朝服的玉带上,也需镂刻上“晋安”二字。(注1)
“马公公在看星子?”余葵顺着马昭的目光望去。
“杂家听说,每逢新帝登基,前一夜的星斗预示着他的帝运。”马昭道,“闲着无事,所以随便看看。”
余葵惊讶道:“马公公还会辨认星相?”
如今能在栀子堂伺候的,无不是宫里最沉稳的人。
这位马公公不过而立之年,身长七尺,面貌堂堂,听说是会些武,因此才被朱南羡派来未央宫,未曾想竟会观星。
须知景元帝立朝后,为防宦祸,曾下严令“内臣不得干政,犯者斩”,后宫的内侍,多的是无学识之辈,斗大的字不认得一个,像马昭这样的,可谓少之又少。
马昭笑了一声:“从前跟着师父学的。”
余葵在他身边坐下:“听闻马公公跟过两位大珰(注2),奉天殿的吴敞吴公公,与从前东宫,而今明华宫的尤梓尤公公,不知马公公说的师父是哪一位?”
马昭看她一眼,笑道:“杂家的师父其实年纪不大,只是身子骨弱,常年病着,恐怕你没见过。”
余葵纳罕,年纪轻,身子骨又弱?宫里的内侍都是下人,都要伺候主子的,这样的公公,不是早该被撵出宫去了吗?
她正思量间,马昭看着夜空,缓声道:“杂家还听人说,先帝登基大典的前夜,漫天星光璀璨,光芒烁亮,与月争辉,先帝在位二十五年,是个长寿的皇帝。”
余葵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道:“照马公公的意思,今夜的星光亮得足以掩月,咱们这位陛下一定是一位万古明君,要长命百岁呢。”
“有句话,叫过犹不及。”
马昭听了她的话,摇了摇头:“这漫天灿亮的星子彰显陛下仁德,可仁德太盛,已要将月辉掩去,这怎么能是好事呢?”他抬手,指向月后的一团朦胧,“你看月后层云外的帝星,周围已隐隐有红光,这在星象上是血火之灾,正是晋安皇帝福泽浅薄的短寿之相啊。”
话音落,余葵吓得一抖,忍不住要去掩马昭的口:“马公公仔细言语,您这番话若是叫旁人听去是要被杀头的。”
她平复了一下心神,又觉得马昭这番话说得冷静笃定,好似让人不得不信,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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