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焚天宗 (第1/3页)
晨钟未响,陆仁已醒。
窗棂缝里渗进一线赤阳草的红光,像薄刃贴着眼皮刮过。他平躺不动,只把呼吸压到最低,听血鸦在铜环里微微刮擦——第三十六只眼隔着皮肤跳,跳得极轻,却像在给“不甘”俩字数拍子。
“假灵根止于半混沌……”
他在心里把这句话重新拆开,再拼成另一句——“若焚天也烧不出真路,我就借火再点一盏自己的灯。”
念头落定,他才起身。
青衫在夜火里已被烘得发脆,一抖就掉盐霜,簌簌落在脚背,像替昨夜那个“陆仁”落一层旧皮。
辰时还差两刻,赤阳峰背阳面。
此处永不见直射日光,雪却更白——白得发蓝,像被月光提前冻死。
焚天宗山门便嵌在冰壁正中,壁高百丈,门高十丈,门体非金非木,而是一整块“火沁玉”雕成,玉内布满天然火纹,远看像万千赤蛇在冰里交尾。
门前已排百人,皆半混沌境,人人敛息,却仍压不住丹海翻涌,热气蒸腾而上,与冰壁相撞,凝成一片低垂的火云,云脚滴红水,落地便“嗤”地钻进雪里,留下焦黑小洞。
陆仁站在队尾。
他未放丹息,只把铜环往袖里再撸一寸,让血鸦的眼贴住脉门——那里跳得极快,却无人能见。
火沁玉门两侧,各悬一只“焚天鉴”。
鉴为铜镜,镜面却燃着白焰,凡有灵根者,镜火皆会变色。
轮到陆仁。
他抬手按镜,镜火先是正常赤红,转瞬却“噗”地跳出一星绿,像蛇信在火里吐毒。
值守弟子目光一凛,指尖已搭上剑柄。
陆仁却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兽矶残毒,未清干净。若宗门有火,正好借焚。”
弟子盯他两息,忽而咧嘴,笑得比冰还薄:“毒火相生,宗门正缺你这味药。”
镜火一卷,绿被吞没,赤焰暴涨三尺,像替宗门提前点炮竹。
一过鉴,便入外廊。
廊为冰洞,洞壁却嵌满火脉石,冷热互噬,凝出一层薄雾,雾呈淡绯,嗅之似铁锈混薄荷,刚好把百余人各自的丹息搅浑,谁也探不清谁的底。
尽头长案后坐一名枯瘦老者,着赤红法袍,袍角却结霜。
他面前摆三只鎏金匣,匣盖开启,热气冲梁——第一枚“焚天丹”赤红如滴血,表面有火纹游走,似活;第二枚“火魃核”仅指节大,通体乌黑,细看却有无数细小裂缝,缝内闪橙红,像被岩浆反复灌满又冷却;第三只吞曜兽幼崽,被囚火纹笼里,仅拳头大,无眼无耳,只一张嘴,嘴缘呈锯齿,开合间发出“嗒嗒”轻响,像在数雷。
老者指尖一弹,一缕火线凭空出现,自百人中穿梭,倏地缠住陆仁腕上铜环。
“假灵根,毒未清,丹海却阔——赐焚天丹两枚,火魃核一枚,吞曜暂寄,活过围捕再领。”
话音落,三物飞起,两丹一核落入陆仁掌心,烫得皮肤“滋”地冒白烟,他却纹丝不动,只把东西揣进怀里,像揣三块刚出炉的炭。
外门弟子引他下山道,道旁冰壁被火脉融出凹槽,槽内嵌赤铁护栏,手一搭,冷热互激,铁栏“嗡”地低鸣,像替谁骨震。
住处名“焚星寮”,一排石洞,洞门以火沁玉为帘,玉薄半寸,透光,人影一晃,火纹便爬上影子,像给影子再套一层烧着的皮。
每洞住二人。
与陆仁同洞的是个疤面散修,名唤“老麂”,半混沌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却在此间滞留十年。
老麂盘坐在石榻,正拿火酒擦臂,臂上伤疤纵横,却呈奇异赤纹,像把火符烙进血肉。
“新来的?劝你夜里莫要深睡——焚天宗的火,连梦都能点着。”
陆仁点头,未多言,只把焚天丹取出,放在掌心端详。
丹似感知火脉,表面火纹猛地一窜,竟顺着指背爬上手腕,在皮下绽开一朵极小的赤阳花,花心却呈暗绿——那是兽矶残毒,被火纹逼到一处,正与花蕊互相噬咬。
老麂眯眼,嗤笑:“毒火拔河,有趣。你若活过围捕,这毒说不定反被炼成火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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