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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止水丹炼法

第二十六章 止水丹炼法 (第3/3页)

他打拍子。忽然,他很想试一试——就现在,就在这竹屋,用那半盏雪水、掌心的石卵、以及黑风岭崖缝里的逸草,炼一枚真正的“止水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像火折子落在干草上,再也扑不灭。他深吸一口气,把两本书重新合上,用布包好,放在枕下,像把一场尚未做的梦先藏进睡眠。然后,他推开屋门,夜风扑面,带着溪水的清冽与竹叶的苦涩。陆仁站在门槛上,仰头看月,月光冷得像一柄新磨的刀,而他正要把自己的命放在那刃口上,试一试能不能劈开一条通往“混沌”的缝。

“止水……”他低声念了一遍,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却像给这黑夜下了一道无声的战书。

次日,薄雾缠山,翠竹滴露。陆仁寅时便起,先在院中默演三遍《引炁诀》,待丹田那粒“半混沌漩涡”由鸽卵化为雀卵,方才收势。汗未落,忽闻柴扉轻响——

“叨扰。”

声音不高,却带着散修特有的疏懒,像一柄收在旧绸里的剑,锋芒不露。陆仁回眸,见雾中立着个青衫人,约莫二十六七,身背乌木剑匣,匣面以银砂绘一只折翼鸢,正是落鸢岛散修最常见的徽记。那人眉眼清癯,唇薄,天生带三分笑,却笑得不卑不亢,先自报家门:“在下沈一苇,落鸢岛‘拾英社’外执事。昨夜闻师弟竹屋夜读,灯烛至三更,遂料定师弟与我辈同路,故冒昧造访。”

陆仁先露出疑惑神色,心中微动,面上仍是一片温吞,只侧身让路:“寒舍简陋,沈兄若不嫌,请进。”

沈一苇步入竹屋,先不坐,目光在书桌上那卷《凡火炼丹谱》一掠,眸底亮起一点幽火,旋即掩去。他掸衣落座,自袖中摸出一只巴掌大的铜酒壶,两枚海棠冻釉杯,斟了浅浅一杯,推至陆仁面前:“岛上晨寒,先暖胃,再谈事。”

酒是梨花白,入口却带一丝海雾的腥凉,像把落鸢岛的潮气也饮进喉咙。陆仁轻抿一口,并不先问来意,只等对方开口。沈一苇见状,眼底笑意更深——他欣赏这种耐得住的性子。

“陆师弟可知,落鸢岛虽名‘散修乐土’,实则暗潮汹涌?煌国派占东湾,夷国派扼西矶,我陵国派居北崖,三足鼎立,却又彼此渗透。单打独斗者,往往悄无声息便‘失踪’在雾里。”他说到“失踪”二字时,指尖在杯沿轻敲,声音低了一分,像把“死”字拆成两半,只吐出一半。

陆仁眉头微微皱起,但仍一言未发。

沈一苇见状,随即跟着说道:“其实所谓的陵国派就是圈子里陵国散修较多,又聚集到了一块,也就被叫成陵国派了,夷国派和煌国派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不必在意这些粗枝末节,因为我们拾英社虽然被称为陵国派,但大多数人也非陵国人。”

陆仁抬眼,目光澄澈:“沈兄今日来,是想邀我入伙?”

沈一苇大笑,笑声短而促,像剑尖挑破布帛:“入伙二字难听,却贴切。我‘拾英社’只收三类人——有根骨、有手艺、有狠劲。师弟夜读凡火丹谱,又能以半混沌境探灵石,算得‘手艺’;三更灯不熄,算得‘狠劲’;至于根骨——”他忽然探指,在陆仁腕上轻轻一搭,一缕比发丝还细的法力透入,沿经脉游走。陆仁丹田那粒“伪五曜”旋即收缩,将外来气机吞得涓滴不剩。沈一苇眉峰轻挑,收回手:

“伪灵根,却自成循环,妙极。”

这番话出口陆仁脸色瞬间一白,难看至极,暗道:“我昨晚的所做,竟然被人全部探知,毫无私密可言,这种感觉……”

陆仁摩挲杯沿,恢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似在斟酌。沈一苇并不催,只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小玉简,推过去:“社中兄弟每月互通消息一次——何处有灵草,何处有遗府,何处有‘肥羊’,皆在简中。凡立寸功者,按出力分金、分药、分功法。若遇外敌,则结阵互保,生死与共。”

说到“生死与共”,他收起笑,正色补了一句:“拾英社不逼誓,不滴血,只问一句——陆师弟,你可愿在落鸢岛,把后背交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