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诏书颁天下 (第2/3页)
高阔的窗棂,洒下一地金辉。然而殿中肃立百官的心绪,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朝会都要复杂、紧张。许多人心中都有一个预感:今日,或许就是最终决断之时。
果然,在例行的政务奏对之后,皇帝李治没有如往常一样宣布退朝,而是对侍立在侧的中书舍人许敬宗微微颔首。
许敬宗出列,手持一卷明黄织锦、盖有皇帝玉玺及中书门下印信的诏书,神色庄严肃穆,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仅仅是这开篇六字,便让殿中绝大多数人心头一震!是“制书”!皇帝亲命的、颁布重大决策的“制书”!而非普通的“敕”或“旨”!
“朕闻乾坤定位,阴阳肇分,王化之本,始于内则。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人哉!**”许敬宗的声音清晰洪亮,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诏书以典雅庄重的骈文开头,阐明皇后与皇帝一体、承宗庙、母天下的重要地位。
“而故皇后王氏,本自良家,早膺懿选。朕昔在储贰,特荷先慈,常得侍从,弗离左右。及登大位,立为皇后。然其人器识庸浅,性行悍妒,既无关雎之德,复乏肃雍之美。朕每加训导,冀其改悟。而王氏恬恶不悛,变本加厉,竟敢行厌胜巫蛊之术,咒诅君父,谋害储君,人神共愤,天地不容!其父仁祐,身为冢宰,贪墨狼藉,纵子为恶,侵蚀国本,实为巨蠹!父女同恶,罪证确凿,已依律严惩。王氏既失妇道,又亏臣节,岂可复忝位中宫,母仪天下?着即废为庶人,移置别院,永不得出。其皇后册宝,一并追夺。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诏书首先以严厉的笔触,系统总结了废后王氏的“罪状”:从“器识庸浅”、“性行悍妒”的性格缺陷,到“无德无行”的品行指控,最终落脚于“厌胜巫蛊”、“诅咒君父储君”的十恶不赦大罪,并连带其父王仁祐的贪墨之罪,强调“父女同恶”,彻底断绝了王氏及其家族任何翻身的可能性。用词犀利,定性严酷,不留丝毫余地。
这一段念罢,殿中寂静无声。废后之事虽早已执行,但以如此正式的“制书”昭告天下,明确罪状,仍给人以强烈的震撼。长孙无忌等人面无表情,但紧握玉笏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许敬宗略作停顿,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调,继续宣读诏书后半部分,那真正牵动所有人神经的内容:
“中宫久旷,国之大典。朕祇奉宗祧,夙夜兢兢,思得贤淑,共承天绪。咨尔武氏,故荆州都督士彟之女,门著勋庸,地华缨冕。往以才行,选入后庭。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朕昔在储贰,特荷先慈,常得侍从,弗离左右。妃嫔之间,未尝迕目。圣情鉴悉,每垂赏叹,遂以武氏赐朕,事同政君,可立为皇后。”
来了!册立新后的旨意!诏书以极为巧妙的笔法,处理了武媚娘“曾侍先帝”这个最敏感的问题。它先肯定武媚娘出身“门著勋庸,地华缨冕”(其父武士彟是开国功臣),然后说她“以往才行,选入后庭”,承认其曾为太宗才人。但紧接着,笔锋一转,强调“朕昔在储贰,特荷先慈,常得侍从,弗离左右。妃嫔之间,未尝迕目。”这是说,皇帝做太子时,因为先帝(太宗)和先皇后(长孙皇后)的慈爱,得以常常在宫中侍奉,与后宫妃嫔时有照面,但从未有过越礼之事(“未尝迕目”)。然后,最关键的一句来了——“圣情鉴悉,每垂赏叹,遂以武氏赐朕,事同政君,可立为皇后。”
“圣情”指先帝太宗,“赏叹”是赞赏。意思是,先帝了解情况(指武媚娘的才德,以及皇帝与武氏之间并无私情),常常赞赏,于是将武氏赐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朕,就像当年汉宣帝将宫女王政君赐给太子(后来的汉元帝)一样,因此,可以立为皇后。
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它完全颠倒了时间顺序和因果关系,将武媚娘从“先帝才人”变成了“先帝赏识其才德、特赐给太子”的“礼物”,从而在法理和伦理上,彻底洗刷了“父子聚麀”的嫌疑,将其类比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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