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命案·第1章 (第1/3页)
【正文】
“方医生,6点钟的客人刚刚打来电话取消预约了。”
“好。”
一个简单干脆的回答从最深处的办公室传来,方彬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份国外的医学论文。
没有了病人,方彬感到了一身轻松,看来今天可以早点回去了。这一周方彬经常加班,有时候要忙到半夜,病人走了,方彬还要留下来查看第二天病人的病历,虽然看不看病历对于第二天的手术完全没影响,但是方彬十分严谨,每一个步骤都不容许出错。
方彬是一名牙医,在当地小有名气,自己开了一个个人牙医诊所,生意很好,每天看牙的人络绎不绝,想要找方彬看牙必须要提前预约挂号,否则是不可能让方彬亲自看牙的。
看来还是自己家老爷子说的对,当初考大学的时候,方彬自己想学的是经济学,可老爷子不同意,想让他学医,说学医好,将来成为一名医生,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方彬从小就怕老爷子,说什么都是言听计从,在报考志愿上面也是如此。在几番挣扎之后,他也就认命了,乖乖的学医了。
想到这,方彬还真的是应该感谢老爷子才对。
对了,马上就要到七月十五了,应该回去给老爷子烧个纸才对。
抬头看着窗外云端挂着的满月,方彬一想,自己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吧,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变样子。
“喂,你下班了么?我去接你啊?”方彬一边开车一边打着电话。
“不用了,我还在开会,今天咱们就不见面了吧,等我忙完了,找你哈,爱你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甜美的女人声音,还没等方彬回话,电话中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方彬嘟囔着“真是个大忙人”。本来约好了今天一起吃饭,他和女友都有一星期没见了,两个人都很忙,总算今天下班早,但还没有没能见上面。
他是牙医,女友林涵是广告公司的总监,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就只是很难见上一面。
他叹了一口气,只得在前面的路口向右转去,开向自己的家。
看来今夜只能过上一个单调的单身生活了,打开房门,方彬走进屋,屋子的装修是灰白色调的,家具也十分简约,也可以说是没有生活气息,并不像是有人生活的样子。方彬就是这样的人,有极强的强迫症,不喜欢家中有多余的东西,每一样东西用完,必须放到原来的位置。就连茶几上的东西,相互之间也必须保持垂直或平行的状态才可以。
林欢第一次到方彬家中,嘲笑他家是个样板间,根本不是给人住的地方。方彬却不以为然。
开了一瓶啤酒,放了几个冰块,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中,来回换着电视频道,今天是周五,这个时间应该有球赛转播才对。
“咚咚咚”,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方彬觉得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自己也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难不成是林涵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快步走到玄关处,透过猫眼看出去,外面的人并不是林涵,是一个男人。
门外的男人头发盖住了自己的额头,低着头,只露出一半脸,右脸有一个很浅的疤痕。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好人。原本趴在防盗门上的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
这个人会不是黑虎的人?不是说好了下个月再来么,怎么又派人来了......
“咚咚咚”敲门声将方彬的思绪打断,看样子门外的人是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的,装作家中没人肯定不行。门外的男人看样子不是好惹的主,自己也不能掉了气势,方彬左右看看,身边能有什么趁手的家伙此刻能拿手中,一来性吓唬吓唬对方,二来给自己壮壮胆。看了一圈,方彬拿起了柜子上的一个杯子。这杯子是林涵出差瑞士,从当地带给他的礼物。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门外的人恨不得敲碎了门冲进来。
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方彬提了一口气,准备大声质问门外的男人是谁,只听见敲门声消失了。与几秒钟之前令人胆寒的噪音相比,此刻安静得有些匪夷所思。
正但此时,只听见,门外的男人说话了。
“方彬,我是李牧川。”
东北的镇子都不是很富裕,不像南方省市那样的富饶,那里的人脑子聪明,总有道道能想到赚钱的法子。方彬他妈张敏总说东北人就是不太聪明,赶不上南方人能赚到钱。方彬知道,张敏说这话其实是在说他爸方有为,觉得他爸没本事,做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多少年了也升不上去,权权没有,钱钱也难不倒。要不是张敏在当地做个童装的买卖,可能方彬他家都揭不开锅。
方彬的爸爸方有为在镇子上的税务局做一个科员,就像张敏说的那样,往家拿不回来多少钱,不过在镇子上算得上的让人羡慕的工作,毕竟镇子上除了公务员、银行,就是做生意种地了,没有别的营生可以做。
东北人都很笨么?可能方有为是的,平时很木讷,不怎么会茶颜观色,不然爸爸早就升职了,比他还晚工作的小伙子现在有的都爬上去做了爸爸的领导。但不是所有的东北人都是笨的。
李牧川就是个聪明人,甚至算是方彬见过最聪明的人了。
“小川,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李牧床抬头看着突然蹦出来疑问的方彬,放下了手中的钢笔,他正在写一张化学试卷。
”长大之后,我可能想成为一名化学家。”
方彬愣了一下,嘲笑李牧川回答得这么官方。“你的回答好像是小时候才会说的答案吧?你怎么不想当科学家啊?”
李牧川显然没有听懂方彬话中的嘲笑,而是认真的对方彬解释,科学家是分很多种学科的。
感到十分无趣,方彬也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一把坐在李牧川旁边的空位上,看着他桌上铺着的试卷,一把扯过来,来不得李牧川反应。
“拜托,你已经是年级第一了好么,明天就放暑假了,怎么还在写卷子啊。”
李牧川没有答话,从方彬的手中扯回试卷,试图把试卷上刚刚产生的褶皱去除,试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十分厌烦,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老师说,再开学就是高三了,离高考没有多少时间了,要抓紧。”
方彬最听不得好学生说高考高考的,明明自己还是高二的学生,但总是被灌输马上就要高考的观念,恨不得学生一天24小时都在学习。难道高二就不能边玩边学么。
可能自己不是好学生,没有这份忧虑吧。像李牧川这样的学生是考进县重点高中的,方彬是花钱进来的。学校每年都会有一定名额给那些有钱但成绩差的学生,美其名曰“赞助费”,方彬就是其中一个。
”您能不能别总是想着学习好不好,明放假了,有啥安排?”
“没有。”李牧川回答的干脆,头也没有抬,紧紧地注视着试卷上最后一道化学题,这道题他已经做了十分钟了,还是没有头绪。此刻他只希望旁边的方彬能够安静点。
“没安排啊,那陪我去个地方吧。”方彬紧着说道。
“好。”李牧川想都没想就赢了一声,停了半刻,又补了一句去干嘛。
方彬见李牧川答应了,喜笑颜开,一副“你已经答应了就不要再多问了”的样子,晃晃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停在李牧川身边低头耳语“明7点在江畔公园的大黄鱼那见啊。”
转眼方彬走出了教室,一会走廊中就传出了方彬的笑声,看来又是某个同学在打闹。
李牧川将思绪重新放到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题干似乎是解开谜团的答案,他要想尽办法找到答案。
从学校拐过一个街角,走上十几分钟,就能看到胡同里面李牧川家的大黑门。胡同的道路本是土路,前年新来了一个镇长将镇子上所有的土路都换成了水泥路,看上去整洁多了。这个举措也得到了市里领导的赞扬,说是给老板姓解决了出行难的问题,希望再接再厉,举一反三。镇长回来果真举一反三,这回精力放到镇子中的平房上,说是五年中要让所有人都能住上楼房。
李牧川的爷爷每次提到这件事情,气就不打一出来,说这是个“昏君”,没有平房的镇子还能叫镇子么。北京那么发达,也没见哪个市长把四合院给拆了。
一边打着招呼说了声“爷,我回来了。”一边走进屋放下书包,李牧川看没人应声,就走到了仓房中,爷爷果然在这里收拾渔具。
听到脚步声,看到是李牧川回来了,爷爷边继续摆弄渔具,一边问他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李牧川告诉爷爷明天开始放暑假了,今天提前放了一会。
“一会和我一起去江边钓鱼吧。”
李牧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下午四点多的江边没有清晨人那么多,爷爷选择了一个相对偏避的地方钓鱼,虽然这里的鱼不是很多,但换得一片清净也是值得的。爷爷就是这样,不太喜欢凑热闹,钓鱼喜欢离人远远的,恨不得方圆一里没有一个人。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刮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可能是某个地方有鱼跃出水面。水漂在江面上随着浪忽上忽下,爷爷坐在一把小椅子上,佝偻着身体,两只睁不大的眼睛盯着水漂,希望看到鱼上钩的信号。
这样的姿态,爷爷能坐一天,也不嫌无聊,李牧川有一次问爷爷钓鱼的乐趣在哪里,爷爷只说图个清净。
“方彬现在学习怎么样?”
“啊?哦,方彬学习不是很好,可能他也不需要靠学习出人头地吧。”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李牧川不知道爷爷怎么开始和自己找起了话茬。
爷爷点了点头,点头的幅度很小,生怕吓跑了水中待捕的鱼。“那小子自从搬了家就再也没来看过我,之前总跑过来。现在人家爸爸当了局长了,有钱了,搬到镇子的楼房去住了,肯定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李牧川能看出来爷爷的脸上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眼中透着对之前的回忆。
没有搬家之前,方彬家就住在李牧川家旁边,他们两人年龄相仿,自己也就玩到了一起,算得上是发小。初中的时候,据说方彬的爸爸升职了,成了税务局的副局长,一家人也就从郊区的平房搬到了镇中心的楼房。两个人之间的联系自然也就少了,方彬随着去离镇中心更近的初中上学。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正在认真听校长做新生讲话的李牧川,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肩膀,回头看,那张脸虽然变化了一些,但还能认得出是方彬。
一个是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的李牧川,一个是赞助学校进来的方彬,在县重点高中的新生欢迎会上再次相遇。
不过因为学习成绩的原因,李牧川在A班,方彬在B班。
中间缺失的几年似乎没有成为两人再次玩到一起的阻碍,重新熟络起来,在校园中经常能够看到方彬和李牧川两个人一起打闹的身影。
学习这件事情,似乎从来都不在方彬的计划当中,每次考试放榜,李牧川的名字是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方彬则是要到榜单尾部去找名字。
“方彬和我说过,这次放假就找时间来看你。”
听到这句话,爷爷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和钓起鱼的时候样子一样。
李牧川想明天要和方彬说一下,至少来一次看看爷爷。
“对了,小川,下周就是七月十五了,去看看你爸妈吧。”
李牧川没有应声,爷爷的话在风中渐渐没了声音,随着天空密密布下的乌云被掩盖,一滴两滴的雨忽然落下,滴在李牧川的眼睛下面,分不清是雨滴还是泪水。
“上来了,上来了!”一条硕大的鱼随着鱼线跃出水面,努力摆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可总是徒劳。
清晨的江畔公园人也不少,很多晨练的人在公园中来来回回,男女老少都有。镇子上本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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