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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八十四章 「蝶花美人图·结局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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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八十四章 「蝶花美人图·结局篇」(四) (第1/3页)

白如依写了三份请柬,分别送到褚英、丁夫人处和圣仙堂,邀请两日后到雪真出事的墓地土地祠一叙。

请柬由程柏的亲随递送。柳知预先向墓地所属的人家致歉,史都尉带兵在土地祠与墓地之间设了幕障,以示尊重逝者,不打扰墓地清净。

当日,白如依和程柏、柳知、史都尉提前抵达土地祠等候,时辰将近,褚英第一个到来。

他只乘了一辆单马拉的简车,带了四名随从,在土地祠数丈外下车,独自步行到土地祠前,与程柳史白四人见礼,柳知和白如依找了些话和他闲聊,约一刻钟后,丁夫人到了。

丁夫人亦仅乘一辆朴素的马车,携两名婢女,数位随从,穿着石青色衫,珠色裙,佩几件样式简洁的首饰。蛾眉淡扫,清丽柔婉。

她与程柏等人见礼,落落大方,有趣的是,她并未与褚英站在一起,向褚英盈盈一拜,走到下首的另一方。

又过片刻,再一辆马车来。赶车的是史都尉提前派去圣仙堂的小兵,马车在不远处的空地停住,芦葭荻穗先下车,另一名女子随后姗姗出了马车。

她身穿一袭云纹密合色衫裙,头戴素纱帏帽,似一朵自过往岁月中浮出的软云,飘渺而来。

芦葭荻穗一左一右伴着那女子,行到近前,沉默地福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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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依走进土地祠,从案上拿起三根香,点燃,拜过四方,插进香炉,再深深三拜。

如此做作,史都尉险些没憋住笑,轻咳一声。

程柏与柳知自是十分从容。褚英、丁夫人、芦葭、荻穗与未露出真容的神秘女子亦静静站着。

白如依走出土地祠,向四周拱手。

“冒昧将诸位请来,更得大帅、府君和都座屈尊驾临,在下不胜惶恐。今日之聚,乃因前些时日在下有幸旁观大帅与府君合力解开的一桩大案。”

程柏道:“此案能破,先生当属首功,就不要谦虚了。”

白如依朝程柏一揖,接着道:“案件中的一些细节,关系到多年前的一件旧事,此事件中,有一位关键人物,诸位都认识,即是十几年前,在此地离奇亡故的女子雪真。”

褚英、丁夫人、芦葭、荻穗与神秘女子仍静默站立。

小兵捧着一个托盘走到白如依身边。

白如依用白帕包手,自托盘上拿起一支金发簪。簪首是金丝串着细粒珍珠盘成的花簇,点缀几片金叶,雅致精美。

“此簪系多年前明州府衙的一名衙差袁仁偶尔所得。请褚爷和丁夫人看一看,可认得这根簪子。”

小兵先把簪子捧到褚英面前。

褚英如白如依一般,用托盘上的帕子包住手,拿起簪子看了看,放下抱拳道:“惭愧褚某对妇人佩饰不甚在意,看簪身上刻了一个「真」字和一片雪花,难道是雪真之物?褚某与雪真曾有往来,但不记得她的首饰。”

小兵再捧着托盘来到丁夫人面前,丁夫人用自己的绣帕包住手,也拿起发簪端详。

“妾身不记得见过这支簪子,不过看做工很像当年本城宝丰记金铺所制。我一二十年前曾在宝丰记定过类似样式的簪饰。宝丰记几年前迁去江宁,不知而今城里是否仍有金铺做此样式。”

白如依向褚英和丁夫人道了声谢,又请小兵把托盘捧到芦葭、荻穗和神秘女子面前。

“敢问两位姑娘,此簪可是万婆请朝楚姑娘辨认的那支?”

芦葭和荻穗一齐点头。

白如依望着神秘女子遮挡面容的素纱,提高声音:“请问莘夫人,这支簪子是雪真之物么?”

神秘女子缓缓揭开面纱,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清秀面容,芦葭对她比划了几下,女子双唇微动,用力吐出话语,声音异常低涩嘶哑:“是。”

白如依向她走近两步:“再冒昧请问夫人,这支簪子,雪真是如何遗失的?”

神秘女子顿了顿,看向褚英和丁夫人。

“雪真,被他们在船上羞辱,扔到岸上。丢了两件首饰。这簪子,是一。还有,一只耳坠。”

白如依接着问:“如此,夫人为何告诉朝楚,此簪是雪真死后才不见的,被人拿去收买了衙门的官差?”

莘夫人的嘴唇动了动,又望向褚英,神色寒厉。

白如依道:“夫人想让朝楚报复褚英,对么?”

莘夫人扯了扯嘴角:“你查到我的身份,何必明知故问。”

褚英凝视她:“夫人是雪真当年的侍女?”

莘夫人喉咙中嘶了一声。

白如依道:“严格说来,夫人与另一位女子荇儿并非雪真的侍女,算是同伴,只是扮演陪侍的角色。你们一伙人真正的掌穴栗婆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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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夫人神色有些诧异,注视白如依:“你……如何知道。”

白如依道:“十分简单,在下从头简略叙述吧。多年前,夫人一众受人指使到明州,意图获取褚英的生意机密,先设法接近丁夫人,雪真又对褚英使了美人计,不幸被揭破身份。”

莘夫人恨恨望着褚英:“雪真,并未拿他什么,对他,动了真情。他却如此狠毒……”

褚英微皱眉。

白如依拱手:“夫人请先容某陈述。那日,雪真姑娘被褚爷的夫人们带到一条船上,揭破身份,丢弃岸边。这支金簪与一只耳饰在混乱中丢失,对否?”

莘夫人点头。

白如依接着道:“再之后,雪真姑娘应本地富商陆老爷之请,为其做祈福法事,就在此地浑身自行起火,离奇亡故。州衙将栗婆、夫人与荇儿抓起审问,栗婆受刑后病故。州衙推测是栗婆觉得雪真得罪了褚英,唯恐褚英报复,杀雪真自保。但栗婆已死,无法定案,将夫人与荇儿释放。”

莘夫人双目泛红,再看向褚英,眼中恨意更浓。

白如依将声音放缓:“在下读过当时的记录,也略做了一些调查,有件事甚令我疑惑——栗婆当时的表现,不像杀害雪真的凶手,更像知道了什么,在保护某个人。在下看着卷宗所记几位的名字,有一个大胆的推想。栗氏、雪真、荇儿、莘儿。栗实小而圆者,称为莘栗,会不会,莘儿姑娘,是栗婆的亲生女儿。”

莘夫人神色更厉:“你觉得,我杀了雪真?”

白如依道:“夫人当然不是凶手。若你是凶手,便不会多年后再利用朝楚回明州复仇。但当年,你的母亲栗婆以为你是凶手。”

莘夫人双唇颤抖,眼中泛起泪光。

白如依神色悲悯:“而你一开始以为,凶手是栗婆。”

泪顺着莘夫人的眼角流下。

史都尉忍不住问:“凶手既不是栗婆,也不是这位夫人,那到底是谁?”

说到这里,他又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白如依道:“对,凶手本来很容易查出,非常明显。雪真身亡一案,抛开一切玄乎的东西,十分简单,朝楚姑娘更已告诉我们真相——雪真的衣服被人动了手脚,洒了某些药粉或药汁,与朝楚遇害时洒在地上粉末类似,接触到水后再见光会起变化。”

朝楚洒的粉末是遇水之后见光会发亮,而雪真身上的药是遇水再晒太阳会起火。

“有这种药,又能涂在雪真身上的只有你们三人。不是夫人,也不是栗婆,那只能是第三个人——荇儿。夫人与栗婆互相怀疑,却未怀疑她,莫非,她与雪真也有些特殊的关系?她们是亲姐妹?”

莘夫人低哑道:“对。她是雪真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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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疑惑看着白如依:“你为何,没猜我是荇儿?你也可以猜,莘儿杀了雪真,栗婆护着她,荇儿想替姐姐报仇。”

白如依道:“在下的推测确实有些大胆。我想,栗婆是你们一伙的掌穴,也是她和雇你们接近褚英的雇主联系。栗婆莘儿母女利益大于雪真一人,如果雇主想除掉雪真,会优先选栗婆或莘儿动手。栗婆不像凶手。若是莘儿杀雪真,荇儿必会怀疑栗婆莘儿乃受雇主之命下手。她想替雪真报仇,定找雇主询问。她找上雇主后,不管是不是雇主指使的,雇主要么不留她活口,要么编个令她确信的理由,让她以为凶手就是褚英。她若找不到雇主,一直心存疑虑,不会特别专注在明州查。

“而夫人栽培的朝楚姑娘,长得很像褚英,模仿褚英的举止,显然经过长期精心训练。她又对雪真之死心存疑惑,想查到一个确定答案。这种困惑,不太像荇儿会有的。

“在下再冷酷些说,你们接近褚英的任务失败,雪真责任最大。你们应该早有预料,她或许会被雇主或褚英除掉。夫人种种行为,显露出深重的恨意。我大胆地想,只有莘儿姑娘,母亲栗婆因此而死,但她并没有杀雪真,雪真也不是栗婆杀的,跟雇主也没关系。杀人者是荇儿。荇儿为什么要杀雪真?莘儿姑娘很困惑,猜想必是褚英指使,母亲身故,她异常悲愤,想复仇。这样的感情,更符合我在朝楚三人身上看到的痕迹。所以在下猜测,夫人是栗婆之女莘儿。”

莘夫人欣赏地看着白如依:“你,很会猜谜。”

白如依拱手:“夫人谬赞。今日为解开雪真身故之谜,能否请夫人告知当年原委一二。”

莘夫人爽快地用嘶哑嗓音道:“好。但我言语不便,讲得会慢一些。”

她断断续续,说出当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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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亲栗婆曾与雪真一样,是跳大神卖药小团伙的穴眼。

栽培她们的师门,现已不存在,她也不能说出名字。

师门会收养被抛弃的女婴,挑选伶俐漂亮的做穴眼,师门中唤做明花。其余的就要做暗禾。

栗婆做明花时,与师门教医术的一位男子有了私情。被发现后,男子声称被栗婆诱惑,他其实同好几位女子有染,在别的情人帮助下逃之夭夭。

师门宽宏大量,饶了栗婆一命,栗婆当时已有身孕,生下来,万幸是个女儿,不用被师门卖掉,母子分离。

栗婆不能再做明花,先在师门当杂役,干了数年粗活后,师门换了新掌门和几位新长老,有一位新长老是栗婆曾经的姐妹,向师门说情,看在她多年勤勉诚心悔过的份上,让栗婆当教授女孩们的嬷嬷。

莘儿则和其他被师门捡回的女孩一起长大,到一定年纪参加试选。

她原以为自己的母亲曾是明花,现在又是教习嬷嬷,她样貌也算出挑,肯定能通过试选,成为明花。没想到她抽签运气太差,分到的那一组女孩们全都很聪明漂亮。她拼命表现,仍败了。

那一组胜出的女孩是雪真。

落选的女孩们要滴聋药,饮哑汁,称为「闭音式」。

与栗婆有私交的长老私下对莘儿的药动了手脚——莘儿并未完全聋哑,能听到一点声音,也能说点话。只有栗婆、莘儿自己和那位长老知道这个秘密。

莘儿没想到,师门会把她和雪真分到一起,让她做雪真的暗禾。

“这也是,师门的谋算。雪真胜我,我恨雪真,我娘也恨她。我们便能尽力盯着她,不会与她合伙,欺瞒师门。最开始,另一个暗禾,不是荇儿,是小芃。”

小芃姑娘同样是曾和雪真同组参加试选被筛下的女孩。她在第二轮试选中落选,莘儿则赢了第二轮。

所以,小芃恨莘儿,莘儿和小芃又一起恨雪真。雪真因为莘儿和栗婆是母女,也担心她俩联手算计自己。如此各怀心思,师门很满意。

她们做了几单买卖。雪真聪明善做戏,相貌又清丽脱俗,特别能忽悠到信鬼神的妇女和好色的男人,而栗婆曾跟莘儿的渣爹学过一些医术,她们这一伙获利总是数一数二。

莘儿觉得母亲栗婆的功劳最大,师门却总给雪真最多奖赏,好像她们真是雪真的奴婢一样。她心中不服,企图陷害雪真私藏财物,差点陷害成功,没想到关键时刻小芃跳出来替雪真作证,揭发莘儿的小动作。

师门降下责罚,同罚她们四人,但轻重不同。莘儿犯的是毁师门买卖的大错,藏匿利润,毁坏生意,要受脊刑指刑。栗婆为女儿求情,愿替女儿受刑。掌门曰,本来栗婆与莘儿就是师门开恩留下,而今莘儿又做毁穴举动,窃师门钱财,应重罚除名,不再留情。

又是那位与栗婆有交情的长老指点栗婆,现在师门有一桩隐单,如果接下,可有一线生机。

所谓隐单,即是外面找过来的买卖,通常是脏活,违背师门一向的行事作风,但登门的主顾颇有来历,师门不敢得罪。若有门人愿接,需与师门切割,之后生死不论,再与师门无关。

栗婆立刻答应接下,但只有她们母女无法成穴,关键得看有没有明花愿意接。

莘儿万没想到,雪真竟接了这桩隐单。

小芃未接这单,去与别人组穴了。雪真带上了她的妹妹荇儿。

这单生意,就是到褚英身边当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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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都尉问:“雇你们的人是谁?”

莘夫人闭了闭眼:“娘亲没告诉我。她说,知道得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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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受了一顿离门挞刑,发毒誓今后无论何等情形都绝不说出师门的事,绝不与师门有任何牵扯,之后她们被蒙住双眼,带到某处僻静院落受训。

莘儿不明白雪真为什么也接隐单,雪真明明很受师门器重,前程一片大好。

她跟雪真不对付,遂找荇儿套话。

荇儿说,姐姐是为了她。她比较笨,总出错,屡被掌穴和明花教训,已有两个穴不肯再和她同组,按照师门的规矩,连接被逐,确认是她的过错,要受奴刑,当贱役。

雪真想带荇儿,师门不准她们姐妹同伙。

雪真不明白为什么栗婆莘儿母女可以同组,她们姐妹却不行,向长老抗议,被狠罚了一顿。

接隐单,雪真则能和妹妹一起,若平安完成此单,她们更能脱离师门。

莘儿一直觉得雪真傲慢做作,心眼儿多,荇儿则憨憨的,她们都是被除了音的暗禾,更容易亲近,时常聊些闲话。

荇儿说,她和雪真本来有家,荇儿记得家里有好多屋子,她被人抱着,经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有高大的柜子,好多漂亮的花。她常拨弄抱着她的女子发簪上的珠子穗,但记不清那些人的脸了。

她还记得和姐姐手拉着手玩,她胸前有一只金色的小锁,带着几个小铃铛,会响。她喜欢姐姐的花荷包,姐姐把荷包给她戴,她将小锁装进荷包里,铃铛就不太响了。

姐姐让她别出声,她松开牵着她的女子的手,姐姐领着她在街边走,好多花灯笼,还有甜糕。姐姐问她想吃哪个,她伸手指,忽被人抱了起来。她挣扎了几下,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之后,便是在师门里的记忆了。

荇儿还说雪真总护着她,在师门里什么都替她做,她老依赖姐姐,什么都做不好。试选的时候本来她和雪真莘儿是一组,雪真保着她,帮她过关,被看出来,她被转到另一组。果然离了姐姐,她立刻被涮下。

莘儿倒没看出雪真对荇儿特别好,雪真挺把自己当小姐的,真觉得莘儿荇儿是她的丫鬟一般,常用教训的口气对她们说话,栗婆的话雪真也不怎么听。

每逢这时荇儿便和莘儿栗婆解释,姐姐没别的意思,她嘴硬心软。姨母和莘儿姐别和姐姐计较。

“娘亲和我一直以为,她们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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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真被褚英的如夫人们拆穿,从大船上丢下后,莘儿对雪真甚不满,也很害怕。栗婆暗示过,雇主非同寻常,连师门都不敢得罪。如今砸了单,不知会如何惩罚她们。

雪真大病了一场,她们提心吊胆的,还得伺候雪真。雪真吃的药中有两味药材需临时去买,太多人认得栗婆,荇儿细看与雪真有几分相似,又是哑女,太容易被人猜出身份。莘儿勉强能说出话,栗婆让她去买药。她心怀不满,故意买错药材。哪知回去后栗婆检查,看出不对,将她训了一顿。

“我问过我娘,为什么还要伺候雪真,能不能把她交给褚英或雇主处置,换咱们平安。明州港这么多船,我们偷着上一条,随便去哪里。我娘说,雇主神通广大,有雪真,事情才有转圜余地。”

栗婆觉得褚英是个风流的人,喜欢的女子首先要美,对品行倒没太多要求。说不定仍能喜欢雪真。

“雪真出事前,我娘曾被雇主招去。她防备我,把钱和首饰都给荇儿保管。我离开过堂宅一趟,也没去哪,只想看看人。”

看看街上热闹的人群,身裹绫罗的,粗衣布衫的,骑着马乘着轿的,慢悠悠走急匆匆行的,带着笑的,挂着脸的,来来去去,各奔各的前路。

无人在意她。天宽地阔,仿佛无拘无束哪里都去得,她们却被束在这宅子里,迈不开步,像泔水桶边的爬虫一样,缩在阴暗腥臭的角落,不敢见光。

“我娘回来后,问我出门去哪了。我说,在街上看看人,她不信。雪真出事后,她肯定以为,我在这时受了指使,谋害雪真。”

史都尉问:“你为何不告诉你娘,不是你做的?”

莘夫人的泪滴落在地,她并未擦拭,抬头看看天。

“根本,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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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真浑身起火的瞬间,她先懵了,继而冲上去扑火,待雪真没救了,她觉得天摇地晃,只呆看着母亲栗婆。

陆老爷比她们反应都快,立刻吩咐家丁:“把这几个女子拿下,报知官府。”

家丁冲上来把她们捆住。

“我从没在外人面前说过话,当时也不敢说。我只看着我娘,她的神情我从来没见过。”

她望着母亲冰冷木僵的脸,直想打哆嗦。

“我当时鬼迷了心,我想,难道是我娘杀了雪真?”

前几天,母亲刚见过雇主,莫非雇主吩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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