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劫持 (第1/3页)
当李珣回到坐忘峰下时,已是第三日的午後时分。在已迎候多时的师弟指引下,李珣直奔未明观的正堂。
不过,在一个转弯处,他眼负余光却瞥见人影一闪,回头打量,正看到「久违了」的单智在向他猛打眼色。
从某种意义上说,单智和他是互为「损友」,虽说自前几日那事情之後,李珣越发看不起这心思龌龊的废柴,但在表面上,却还是与他颇为相得。
见他招呼,便也回之一笑。
单智先做了个「稍後再说」的信号,却又极古怪地竖起了大拇指。在李珣莫名其妙的时候,转身不见了踪影。
「搞什么?」
李珣按下心中疑惑,整肃脸色,迈入了正堂的大门。
堂中,清溟、清虚、洛南川这宗门三巨头都在座,明玑也在,只是脸色似乎不是太好。不过见他进来,包括最严肃的洛南川在内,脸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笑容。
「诸位仙师在上,弟子李珣拜见。」
李珣很是分得清场合的正式与否,他一丝不苟地行礼如仪之後,垂手站在一边。
清溟神情颇为欣慰,微笑道:「你下峰来,大约只用了两天一夜,显然这些年来修为精进,著实可观。很好!」
李珣忙谦虚两句,只是宗门三巨头将他从坐忘峰上叫下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夸他两句。
当下便由清虚道:「修为长进,自是最好不过,到北极去,我们也能放心……灵竹,你可知我们叫你过来何事?」
李珣自然只有摇头的分儿。
洛南川向两位师长那边扫了一眼,得到了授权後,方沉声道:「听说你想在山上逗留数月,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最近北极形势很糟,牛力士死後,散修盟会那边受的影响不小,内部倾轧严重不说,许多人都开始不听管束,时常越界犯事,当然,这也不排除是某些人有意为之。」
他冷面上越发严峻:「在不夜城中驻守的各宗道友,近日来连番激战,颇有伤损,於是各宗计议,要再派一些人去,压住夜摩天的气焰!」
那就选上我了?李珣心中苦笑,听起来,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清溟抚须一笑道:「选上你,却也是你的名声所致。你要知道,不夜城与夜摩天接壤何止万里,那些邪修妖魔又没个定性,不会只损你一处。为了不空耗人力,在接壤之地,布置、维护、运转禁法阵诀,便十分重要。
「如你这『正道十道三代弟子禁法第一』的人物,又怎能不去?各宗计议之时,倒有三四位宗主,都提点了你的名字!」
这难道就是盛名之累?李珣还没咀嚼出心中的滋味究竟是苦是甜,便听清洪又道:「本来这次,明玑也要前去,只是临时有些事情,要迟上约半月时间……」
李珣听到这裏,本能地向明玑那边看去,却见她神情落寞,仪态殊不正常。见他目光送来,亦只稍一点头而已。
清溟自然将两人的神态收入眼中,心中暗叹口气,依然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两日前,你明吉、明松、明和、明德四位师叔已经先行一步,你是赶不上了,但也不著急,你只要在二十天内赶至不夜城即可。」
李珣忙应了,再看清溟时,却见他脸上微露慈态。
「此次前往极地,情势万变。以你之能,或许可以应对自如,但仍要小心才好。你四位师叔及诸宗长辈都在,万事不必强出头,你可明白?」
李珣当然明白,这实质上就是让他韬光养晦,善保自身的同义词。
这等言语虽然寻常,不过,在向来公正无私的清溟口中说来,却是极显珍贵。由此可见清溟对他回护之深。
李珣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忙垂下头,低声应是,待调整好了表情,才抬起头,看几人已没什么可说的,便知趣地托言回去整理行装,退了出去。
临退出前,他又看了一眼明玑,只是这次,他没有得到明玑任何回应。
发生什么事了?
「珣师弟!」
一声招呼,将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一回头,便看到单智从一侧拐出来,嘻嘻笑著,扯著他便走。
李珣分明嗅到一股浓重的酒臭,他皱了皱眉头,道:「单智师兄,怎么了?」
单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扯著他出了未明观,下了止观峰,且到一个僻静之处,这才松手,接著便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还向李珣竖起大拇指,满脸都是赞佩之色:「珣师弟,你这一手做得真漂亮!」
「啊,哪个?」
「哈,在咱兄弟面前,你装什么糊涂!就是前几日,救那个叫婴宁的小孩子,又碰上牛力士那次,你做得可是绝了!」
单智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通红:「现在那个叫婴宁的小丫头,见人就说珣师弟你修为如何厉害,手段如何高明,现在全山的人郡知道,你珣师弟,才是三代弟子中最拔尖儿的那位,至於我们的文海大师兄……他是谁?」
说著,他又抽著气,嘻嘻地笑,李珣微蹙起眉头,但很快又便展颜笑道:「单智师兄,你必是喝多了酒。这山上的猴儿酒醉人,他日,我送你瓶『欢合香』如何,这酒却是不醉人的……」
单智闻言抬高了眉毛,看著李珣似笑非笑的脸,喉咙发出咯咯的怪声。
「珣师弟,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周围没人儿,就让当哥哥的我高兴一下,没关系的……你不知道,咱们大师兄这两天的脸色有多么好看!」
一边说,一边笑,单智的情绪有著明显的失控前兆。
李珣叹了口气,下一刻,他像是一只捕食的豹子,猛地冲上前去,卡住了单智的喉咙,将他抵在一边的岩壁上。
这突然而来的粗暴手段,将单智惊得呆了,看著李珣刹那间寒芒如刀的眼神,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甚至怀疑,如果他再不住口,李珣会当场捏碎他的喉咙。
李洵没有说话,但只需这么一个眼神,便足够了。
看著单智脸上的血色迅速地褪下,他微微一笑,松开了手,这时他才开口,语气则颇为和缓。
「单智师兄,以後还是不要酗酒的好。不管是什么话,放在自己肚子裏谁也管不著,但若是这么没遮拦,第一个饶不过你的,不是大师兄,而是三师叔啊!」
单智的身子震了一下,眼神也更清醒了些。
李珣又叹了口气:「三师叔对你有愧在心,许多事情是忍了又忍,不过,那也毕竟是有个底线的。没有触及到,那自然最好,可一旦碰上了,这些年来的种种积压在一起,你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听著李珣的话,单智乾咽了口唾沫,脸色一片灰白。
李珣看著他这副丑态,心生厌恶。
人总有恐惧的时候,但在恐惧时,连点儿反抗的念头都提不起来,那还真不如一条垂死挣扎的疯狗。看著这种货色,即便是自己处在强势地位,也要给倒了胃口。
不过,看著眼下的单智,他忽地升起一个念头来:「当年在天都峰上,妖凤的态度,难道……」
他自嘲一笑,忽尔觉得意兴阑珊,也就不愿再虚耗时间,对著单智摆摆手,微笑了一下:「师兄是聪明人,也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只是,他日若有人问起你我此时说了些什么,师兄会怎么回答?」
单智有些迷惑,不过李珣似有所指的笑容,还是给了他提示。他的脸色一下子好了许多,眼珠一转,便有了说辞:「这个,当然是和师弟谈论这几年的历练见闻,天南地北,无所不聊……」
「嗯,後来还偶尔说到,大师兄近日心情不好,是吧?」李珣低笑一声,稍一欠身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单智师兄,麻烦你了!」
语罢,他极自然地看了下天色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去整理行装。就此别过,师兄您……保重啊。」
他又是一笑,径直转身离开。
单智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蓦地全身乏力地坐倒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上,再不言语。
李珣跃入天空的刹那,忽然心有所感,回头一瞥,正看到单智如石像般呆坐在那裏,他眼神一跳,早年种入单智心中的那点儿「种子」,此时已经是另一番气象了吧。
当年随手所为,真不知道,是给自己找个了麻烦,还是赢得了一线契机。
带著这个疑问,李珣飞上半空,也在这时,他心中猛然醒悟:「如此说来,秦婉如那边的事情,不是可以办了?」
他「哈」地摇头一笑,暂将烦心事抛在脑後。
此刻他只觉得老天爷很有意思。
现在,应该和秦婉如联系一下了,不知当她看到阴散人迟来的回应之际,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
希望不会太迟吧。
仅在止观峰上停留了两个时辰,李珣便拜别诸仙师,准备下山。
临别前与师兄弟话别时,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将婴宁带了过来,又是好一阵闹腾。
李珣对这小姑娘近乎偏执的信念全无办法,只能得过且过,应付过去。
同时,有了单智的提醒,他再看文海,也觉得其神情颇有些微妙,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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