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寻人(下) (第1/3页)
路上杨缱得知,季景西从柳东彦调来的那一堆文书还真翻出了点东西。
当初季君雅将袁铮的母亲卫氏和苏夜从长乐门送出去,守卫在这件事上替她扫净了痕迹,加上长乐门性质特殊,季珪上台后几乎每日都有从那里送出去的不幸死去的宫人,多的七八笔,少的也有一两笔记录,因此一开始季景西并未将重点放在这里。
他是从季珪的生母、皇后谢氏的荣华宫起居注里发现的端倪。
季珪倒台后到季景西出宫前这段时间,皇宫内外由漠北军和燕骑接手,强令各宫只进不出,谢皇后的荣华宫更是重点照看对象。季景西翻阅起居注时注意到,那段时间谢氏多次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却连荣华宫地界都走不出,因此大发脾气,砸了不少登记在册的名贵之物。
其中还提到,谢皇后气性不消,传唤总管太监黄喜,欲令其传信谢卓,却被告知黄喜早在封宫前便被季珪派去办事未归。越皇后闻言不怒反喜,笃信黄公公必是看局势有变才没贸然露面,为荣华宫联络外界留下一线希望,而今想必已经向谢卓求助了。
看到这里,季景西不禁有一瞬间怀疑谢彦之是不是真与荣华宫私下通谋了,但很快他又打消了怀疑。
谢卓不可能猜不到荣华宫的处境,可他并无任何举动,反而自知身份尴尬,主动自困于府,将自己置于监视之下,莫说是救荣华宫,他可能连求救信都没收到。
那么问题来了——黄喜去哪了?
荣华宫的起居注、宫人往来交班记录中皆不见黄喜踪影,季珪党羽无论是被囚还是已死的,登记名册之中也无此人,一个大活人,还是谢皇后宫中的六品总管太监,居然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这么看黄喜的确可疑,但与八公主有何干系?”杨缱不由发问,“充其量是在你们搜剿的季珪同党名单里多添一人罢。”
临安郡王妃此前一个投怀送抱彻底终结了小夫妻俩长达好几日的冷战,季景西好不容易不用再故作黑脸端架子,眼下恨不得化身粘人精,连走个路都要贴贴,同时还不忘给媳妇暖手。
闻言,季某人孔雀开屏地挺胸,“所以说,还是得你夫君我亲自出马,拨云见日。”
杨缱看了一眼前方带路的柳东彦和孟斐然,将“不可居功自傲”默默咽回肚子里,开口配合他,“嗯,我就知道你定可以抽丝剥茧。”
“那是。”季景西美滋滋地飞快翘了翘唇角,随即便正色道,“这事还是得说回长乐门。”
在确定黄喜可疑后,季景西几乎是瞬间便想起了自己在哪见过这个名字——长乐门的出入记录。
在这个出入记录中,有一条极不引人注目的记载,说,戌时末,荣华宫一宫女恶症而卒,大总管黄喜奉令送行,同行六人,通令检查无误,予以放行。
六人同行,这个数字季景西莫名眼熟,无巧不成书,他几乎瞬间想到影卫营于太极殿前全灭的当晚,越充打扫完战场后回来复命,提到尸体与名录对不上,少了六个人。
这六人事后当然被归为季珪余孽,如今正被全城搜剿,但眼下,在黄喜出宫的时间线上,季景西基本确定了长乐门出入记录中记载的“六人”正是影卫营名册中少的那六个人——出入记录中记载六人中有二人为勤王军,可他却知,那二人是假的。其他四人也非荣华宫宫人,这与荣华宫的宫人名册不符。
“这么短时间里,你怎么查出那二人是假的?”杨缱震惊了。
季景西无奈地点她的鼻尖,“不用查。我看过抚恤名单,那二人出示的腰牌,其主人早在破宫时战死,是不可能再随黄喜出宫的。”
杨缱:“……你连抚恤名录都看完了?”
季景西一言难尽,顿了顿才道,“心肝,咱们有一说一,虽然在你心里季某人无所不能,但你夫君我也是个人好吧——
抚恤名单是此前越充呈递上来的,眼下还在咱们家书房放着呢。”
一个犯恶症而死的宫女,死后竟需要主管太监和六个影卫送其尸体出宫,这本就不合常理,容不得他不往季君雅身上联想。
“这之后,我提审了当日当值的长乐门守卫。”
前方,柳东彦等人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季景西携着杨缱走近,指着眼前紧闭的户门,“这里,便是那守卫的宅子。”
巷子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杨缱回头看去,姗姗来迟的袁铮正带人飞奔而至。
“人在哪?”少将军急惶惶地看向季景西,后者朝眼前的大门抬了抬下巴。
袁铮破门而入。
此处不过一户极普通的一进小院,一眼扫过便看了个全乎,什么特殊之处都没有,总共不过三间屋子,顷刻间便被搜了个遍。皇天不负,他们要找的人,正在其中。
袁铮进了西厢便没再出来,不多时,孟斐然也被袁铮唤了进去。其余人等飞快将此处搜查完,齐齐候在院中。
“我道你为何不急,居然是在等铮哥儿,这不像你行事。”杨缱道。
“我行事什么样?”季景西反问,“不守规矩?没有搜捕令也强闯民宅?”
“……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季景西望向西厢,停顿片刻才道,“我是怕霆音留下遗憾。他快疯了,如果我先他一步,小八活着,第一个想看见的不会是我,若她不幸……我也不知如何向霆音开口。所以,让他亲自去吧。”
杨缱怔忪。
她轻叹一声,拉住眼前人宽慰道,“温喻卦象显示,她还活着。”
季景西顺势将媳妇软软嫩嫩的小手圈在掌心里,哈了口热气暖着,“看来温子青恢复的不错,还有几分功力。”
“你已知道?”
“长乐门那个守卫告诉我,今早他出门前,小八还活着。”
不多时,袁铮去而复返,怀中横抱一昏迷中的女子,女子骨瘦如柴,半张脸埋在袁铮怀中,单薄得似乎一阵风都能吹散,杨缱第一眼甚至没认出那是季君雅。
“王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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