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魂定 (第1/3页)
太极殿前的“雪中酒宴”持续了半个时辰不到,身负守门使命的临安郡王季景西上一秒还在与人谈笑风生,下一秒接到传信,曰杨缱已带温子青离开,后殿也收拾妥当,立时便眉目一落,变脸如翻书般一口气抛掷掉所有耐性,猝然宣布酒宴结束。
一群刚进入品酿状态的大老爷们闻言俱是一愣,举着酒盏的手还僵在半空,抬头看过去,那厢宴席的发起者已经无情地准备走人了,竟是半刻都不愿敷衍。
五皇子忙将半口酒吞进肚,抢道,“等等,景西你不同我们一起?”
他下意识觉得,对方就这么轻易将太极殿“拱手”让出,有些潇洒得过头了。
季景西刚要答话,楚王季珏在此时出声,“她的事办完了?”
季景西张开的嘴重新抿上,睨他一眼,不答。
季珏身后,一群军中出身的大老粗们莫名觉得楚王这话问得奇怪,让人听得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哪不对,真要形容的话——仿佛楚王爷不是因为临安郡王的阻拦而“被迫”滞留殿外,反而像是为了杨缱心甘情愿等着似的。
他们久居军中,并不了解此前京城沸沸扬扬的关乎楚王、明城县君、临安郡王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唯季琤、裴青、袁铮三人心知肚明,表情复杂地看了眼季珏。
倒是季景西的表情众人都微妙地懂了——明晃晃四个大字:干卿屁事。
事到如今,兄弟俩的不对付已到了懒得粉饰的地步,季珏这句没什么指向性、却又处处彰显熟稔的话显然是故意恶心季景西的,见对方脸色难看,心中报复性地畅快许多,有一种扳回一城的愉悦感。
他在季景西冰凉的视线中心情颇好地起身,望向太极殿的目光渐渐剡利。
不论如何,哪怕首功已归旁人,季珏仍有一肚子话想问季珪。想问他为何起事,问他是否还有隐瞒,问他沦落到这步田地可否后悔。
当然,他也没忘此前在凤栖山围场,苏襄垂死挣扎时口口声声提到所谓“大功劳”。
“走。”
季珏冷声下令,率先迈上万法阶。
众人鱼贯而入,缀在最后的季琤在进门前脚步一停,瞥了一眼与他们背道而驰的季景西,思忖一瞬,转身追上,“景西。”
青年闻言驻足。
“要不你还是随为兄进去。”季琤在他面前站定。
季景西诧异,“从方才起便想问,五哥到底在担忧什么?”
季琤不语。
“让我猜猜……是怕弟弟被抢了首功?怕老七阴我?”季景西好笑,“可在场这么多人见证,太极殿是我破的,季珪是我拿下的,事已定局,无可更改了。”
五皇子啧了一声,算是间接承认了他的话,“老七心有不忿,我怕他……既然都到这一步,再留片刻也不耽搁什么。”
“可我急着去找人啊兄长。”季景西无奈。
“寻又谨?”季琤比他更无奈,“首逆伏诛,叛军溃散,眼下这宫里你说了算,这等情势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为难她?用得着你亦步亦趋片刻不离?景西,你家王妃什么出身你忘啦?可莫真将她看作软绵的莬丝儿啊,真格儿起来,她可比你利落多了。”
想到凤栖山上杨缱那一脚踢断苏襄腿骨的利落劲,季琤都忍不住腿脚发疼。
季景西最喜旁人夸杨缱,听得眉眼飞扬,嘴上却装模作样,“谬赞,谬赞。”
不是在夸你,你高兴个什么劲!
五皇子额角直跳,强行转回话题,“况且你若走了,老七想做什么,哥哥我可拦不住。你在就不同了,你不怵他。”
“你怵啊?”季景西下意识一接。
季琤:“……”
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别走别走,我开玩笑的,五哥不愿在此时同他起冲突,我懂。”
临安郡王能屈能伸,忙将人捞回来,“原来五哥这么关心弟弟,我感动过头了,过头了。”
季琤白眼几欲翻上天,张口欲驳,却听他又道,“可是五哥有没有想过,我为何敢放心离去?”
“……”
“五哥好意,景西心领了。”
季景西收起嬉皮笑脸,语气难得认真。此前太极殿前那般尸山血海,同样是堂兄弟,季珏在怀疑他,眼前这个人却一开口便问他是否安好。凭这一点,季景西便不想敷衍他,“我既敢放他去见季珪,便不怕什么。是我的,他抢不走。”
话至此,季琤只得任他去。
“倒是弟弟有句话想反过来问五哥。”季景西姿态随意地抄着手,噙着笑意轻描淡写问,“五哥如今这般,是打定主意了?”
五皇子微微一滞。
季景西故作惊讶,“不是吧五哥,真的啊?因为阿离在凤栖山护了五嫂一遭?你这结草衔环得略微草率啊。”
季琤:“……”
“要不五哥再考虑考虑?”对面人语气格外欠揍,“你、老七、我,咱们赢面差不多,就这么放弃,有些可惜了。”
季琤突然后悔起自己的多此一举了。这人的嘴真是不饶人。
“……多嘴问你一句,你便长篇大论等着我,真是多余操心你。”季琤佯怒,“本王爱如何如何,兔崽子还管到我头上了!你才草率!爱去不去,走了。”
说罢,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转身大步流星进殿。
季景西:“……”
多少年没人敢当面骂他“兔崽子”了,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对方已成功开溜,丝毫不给人反击余地。季景西无奈之余,想到如今的情势,不由生出几分意料之外的感动。
正如他人不理解景小王爷为何会“自不量力”争储一样,季景西也不知他这位五哥为何会突然“想明白”——也许是自觉争不过,打算趁早另寻出路,也许是旁的什么因缘际会,可不论如何,于景西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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