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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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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天翻 (第1/3页)

秋狝第一日的庆功宴热闹非凡,单论功行赏便花了许久。魏帝心情好,凡今日在猎场有收获的皆有赏赐,夺了头名的袁铮袁世子更是得了把前朝武器大师亲制的长弓,引得一众热血男儿眼红至极。

女子这边,尽管杨缱因受伤未能出席,但论功行赏也没忘了她。她也的确没辜负众人期待,虽然提早退场,成绩倒还不错。

“景西呢?他不是向来喜爱热闹场合么,怎不见人?”想起那个“不思进取”的侄儿,老皇帝环视身边。

燕亲王坐在下首,季琳出列回话,“回皇上,想必是兄长不放心长嫂伤势,这才耽搁了时辰。”

老皇帝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像是刚发现季琳似的,慈爱地与他交谈了两句,大手一挥,赏了这位康平郡王一堆东西,还命人将他今日猎到的鹿肉端来一碗赐给季琳。

场间看向燕亲王府的目光都因此微妙起来。

冯侧妃激动坏了,紧紧攥着女儿季静怡的手不可自持,静怡郡主也甚是眼热地望着那碗鹿肉。季琳惶恐至极,他什么都没做,围猎成绩也不佳,这赏赐着实烫手,只得用眼神向自家父王求救。

这等显而易见的挑拨季英哪会不明白,却只道,“既是皇上赏你,便拿着吧。”

季琳这才结结巴巴谢恩。

“康平是个好的,九弟平日也莫要对他太严厉。”魏帝好脾气地开口。

一声“九弟”,唤回了季英昔年记忆,他面色稍缓,拱手道,“臣弟心里有数,谢皇兄关怀。”

老皇帝笑着望向季琳,“可有说亲?”

季琳赧然,“暂未。”

“哦?”皇帝意外地看季英一眼,“你我兄弟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成家立业领差办事了,人生大事不可耽搁,他兄长既已成亲,你这个父亲可不能厚此薄彼。此前可有相看过人家?”

季英答,“看过,没成。”

皇帝来了兴致,“说说看。”

季英面无表情答,“顾氏女。”

老皇帝:“……”

席间众人:“……”

好巧,吴郡顾氏,可不就是罪臣六皇子季琅的亲家?这季琳也太惨了吧,怎么就说到这家人身上了?

自打季琅获罪,顾氏一蹶不振,夹起尾巴做人都来不及,更别说参加秋狝了,此次来凤栖山的不过一支顾氏旁系,此情此景下更是埋头缩小存在感,生怕引人注意。

季英平日对庶子女感情淡薄,要不是景西谋大事需得后方稳固,他甚至懒得关注后院。冯侧妃当初私下与顾氏联络,季静怡受母影响,心心念念想嫁进顾氏做世家夫人,种种这些皆在他掌控下,只要不惹出事,随她们折腾。相应的,六皇子获罪,顾氏失势,他也没提醒,只冷眼旁观。

但季琳到底不同。这点不同,多受季景西影响。顾氏图谋景西的婚事不成,便将主意打在季琳身上,尤其季琅出事后,顾家对季琳态度更是热切,向冯侧妃许了诸多好处,险些说动她擅自定下亲事,这下惹恼了季英。

不得不说,如今顾家这般灰头土脸的境地,燕亲王背后没少出力。

季英拿话噎皇帝,“康平也是皇兄的侄儿,臣弟这个做父亲的是没法子了,他的大事,还请皇兄帮着多操心。”

魏帝哽了一下,“那是……自然,朕自当为他留意。”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婚姻乃人生大事,急不得,景西不也拖了这么些年才定下?还是先将差事办好,其他的慢慢来。”

席间,杨绪南本在看好戏,却在魏帝这句话一出,没能绷住,噗嗤笑出来,声音一出便化为一声干咳掩饰,然而仍引来不少关注。

他实在笑得停不下来,只能把头埋进身边杨绪尘的广袖里,整个人抖成筛子。后者也憋得不轻,全靠掐弟弟大腿保持镇定。

杨绪南于是抖得更厉害了。

‘功力深厚’的杨霖蔑视地瞥了眼兄弟俩,满脸写着“没出息”,自己则端起酒盏隔空向亲家公表达敬意。

让皇帝给季琳说亲?可真有你的!

当下年轻一代,要说谁的亲事最难说,无疑康平郡王季琳算一个。他要不是季景西的弟弟还好,正常说个门当户对的即可,可他偏偏就是季景西的弟弟,还是个身份微妙的庶弟!以皇帝对燕亲王府、对季景西的忌惮,他怎敢轻易给季琳说亲?

说高了,是为季景西再添助力,低了,又显得他这个皇伯父不合格;世族不能考虑,弘农杨氏已“珠玉在前”,寒门出身也不行,与燕亲王府门不当户不对。勋贵?倒是可以,但季琳本就有个一等勋贵宣平侯冯琛做亲舅舅……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魏帝。

……你说你没事撩拨燕亲王府干什么?

季景西对这些全无所知,直至庆功宴尾声才堪堪露面。他先去皇帝面前晃荡了一圈,得了几声迁怒也不在意,脱身后便去磨袁铮,后者被他整得不厌其烦,只得答应送了他一整只熊掌。

景西得了熊掌,开心地回去找媳妇邀功,好似来庆功宴的主要目的就是这只熊掌似的。皇帝气不顺,在他走后又斥了几句,然一想到正主又听不见,更是憋气,勉强笑颜撑到宴席散场,二话不说甩袖走人。

他前脚走,楚王季珏后脚便招呼贺家父子一道离开,想必是要细说白日里的事。今晚的庆功宴不仅皇帝气不顺,他也因贺玥连累杨缱受伤之故被杨家兄弟俩从头甩脸子嘲讽到尾,又反驳不得,整个人气场极为压抑,走的时候连陈壁都忘了。

陈壁倒是不在意。他虽未在京任过职,其名却如雷贯耳,知道的都想上去攀谈一二,身边倒是热闹极了。

好脾气地一一打发了攀谈者,陈壁总算得以脱身。彼时他与季景西的赏月之约时辰已近,但看起来并不着急,回程路上还绕了个路,先去了另一处,之后才老神在在地赶往约定之地。

陈壁的营帐并不在楚王府帐群附近,与陈家也不挨着,而是单辟一隅,低调又僻静。他与人约在营帐后方不远处的凉亭,凉亭地势偏高,因靠近林子而天然隐蔽,登上去,能将绝大部分营地收入眼中。

他刻意算了时间,卡着点抵达约定之地,本想故意晾晾人,却意外发现亭内空无一人,对方竟是比他还迟。他尴尬了一瞬,随即便自然地将带来的酒摆上石桌,自己端坐一方,惬意地边喝边等。

眼看约定的时辰将过,才见另一位慢悠悠地背着手拾阶而上。

季景西踏月而来,冷月光辉在他身上镀出一层微弱的光晕,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映衬出几分刀削斧凿的冷漠。他换下了白日里的红白骑装,暗红色广袖长衫飘逸如头顶无形无根的云,墨色长发用长簪半束,腰间仅有一枚造型别致的绳纹佩,整个人从里至外透着散漫。

这人好像只是来赴一个简单的约,对方是谁,是何身份,在他眼里并无不同。他甚至没有郑重打扮,只一身常服,仿佛在家中会客,说落拓不羁也行,更严厉些,说是失礼也够得上。

却不知为何,落入陈壁眼中,令他无端凝重了几分。

“临安郡王。”陈壁起身行礼。

季景西随意地嗯了一声,潇洒地在对面落座,不见外地拎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何酒?”

“自家酿的,手艺尚可,下官取名为‘云遮月’。”陈壁眼带好奇地观察着他这副做派。久闻临安郡王季景西是个不拘一格的人物,今见其人,当真不负传言——果然是无论在哪都自成一道景致,举手投足,自有风流。

季景西扬眉,“是个雅名儿。”

名字好,品之也醇香,难得的是醇中有绵,绵后透冽,入喉醇厚,细品又豁然开朗,不负“云遮月”之名。

“好酒!”季景西不吝赞美,“带的多不多?给本王留几坛?”

陈壁不动声色:“王爷都是这般直接向官员索要东西的?”

季景西不紧不慢地斟酒,“又不白要你的,按笔墨阁鉴宝会的上等拍品价来。”

笔墨阁鉴宝会的大名陈壁也听过,闻言摇头,“贵了。”

“不贵。”季景西答得漫不经心,“本王夸过的酒,不出三日,便能在盛京卖上千金价。”

“还是贵了。”陈壁语重心长,“王爷,太过骄奢淫逸不好。”

这回季景西不答了。他慵懒地倚上隐几,掀起眼帘,平静又坦荡地对上他。

陈壁生生从这副模样里品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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