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抉择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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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琅被押送出京时正值八月初一大朝会。
这一年夏,老天似又挥霍起来,日头一出便下火似的,才卯时就热得出奇。酷暑出行何其遭罪,按例,季琅一系的清算至少持续到初秋,本不该这么早动身,也不知是皇帝真厌了他,还是动了恻隐,想保他一命——毕竟人都走了,后续清算再重也燎不到他。
六皇子府的队伍颇为庞大,季琅十二通人事,后院妻妾成群,膝下庶子庶女也有六七数,最大的八岁,最小的才满月,兄弟姐妹里属他府上人最多。过去引以为傲的人丁兴旺,如今却俱都成了连坐罪人。
原本除了正妃冯悦,季琅还有两个侧妃,可惜一个顾惜柔死于他手,另一个丁语裳也在骤闻娘家父兄皆被判绞斩后大受打击,在被季琅迁怒动手中心悸猝死。
世人俱有同情弱小之通病,免不得叹两声红颜薄命。
刑部为季琅这个皇子保留了最后的颜面,允他乘车,其他人却无此待遇,队伍拖拖拉拉坠了整条街,一眼观去,亲眷面色凄哀,仆从哀默心死,哭声绕空,不绝于耳,大热天里生生哭出了几分凉意。
城墙之上,瑞王季琤、楚王季珏、九皇子季瑢,并季景西、季琳等一水季氏子来送行。说是送行,却只远远瞧着,也不下去话别,颇有几分做戏意味。
待人出了城,临安郡王耐心告罄,口中嚷嚷着“好热”,招呼季琳走人。
严肃气氛瞬间冲得七零八落,一群人无语地看向这娇生惯养的家伙。
“各位继续晒着,本王体弱,家中爱妻殷切叮嘱不可侵了暑气,先走一步。”临安郡王大方地秀了把不要脸。
季琤不忍直视,自打成亲,这厮三句不离又谨,简直烦死,“快滚。”
季瑢也早就绷不住,他哪是真心实意来送别,不过是陪着众人做个兄友弟恭的戏码,“行行好吧堂哥,能不能别总提夫子?”他好容易结业下山,听到杨缱之名,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些年被罚过的大字,继而条件反射手抖脚软。
季景西摇着折扇,“啧,尔等凡人不懂我的幸福。”
“……闭嘴吧。”季瑢磨牙。
“偏不。”季景西得意地朝他略略略,“我就要说。”最好说得人尽皆知,深入意念,让杨又谨的大名永远与他季景西相伴。
他毫不掩饰地直视面无表情的季珏,“正好也让人明明心思,是我的,注定只能是我的,免得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拿个破旨意就敢狐假虎威同本王抢人。”
话音落,城墙上刹那安静下来,所有人集体闭嘴,疯狂交换眼神,心里不约而同听到大石落地之声:终于!
秋后算账终于来了!
打起来!打起来!
周遭空气剑拔弩张,季珏面无表情地眯起眼睛,季景西则面不改色地看住他,两人似下一秒就要真刀真枪地致对方于死地。
五皇子生怕两人真在大庭广众干起来,索性一步横跨中间,打圆场的话还未出口,一道清泠柔和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如夏日一捧冰泉,霎时将一点就着的气氛浇灭。
“……夫君?”
季景西耳尖一抖,周身气势蓦地散尽,转过身,目光尽头,撑着伞的窈窕身影刚好踏上最后的石阶。
“阿离。”季景西唇角笑意忽如冰消春来,迅速将众人抛之脑后,殷勤迎上,“怎么过来了?日头凶烈,差人唤我便是,怎得还亲自来?”
“我行至附近,估着时辰差不多,便来接你呀。”杨缱将伞倾斜,为他遮下一片阴凉,“人已走远,你们怎得还在此逗留?”
她抬眼扫了一圈,视线在掠过季珏时片刻不停,最后定在季琤身上,微微欠身,“五哥日安。”
“欸。”季琤余光瞥向被忽视得彻底的季珏,尴尬又松口气地应声,“又谨,许久不见。”
在场除了两位亲王就属季景西位分最高,其他人纷纷向她施礼。
季景西仿佛忘了自己方才还在挑事,见到杨缱,越发没耐心演什么兄友弟恭,敷衍地朝众人挥挥手便要带人回家,“走了,小九记得写折子。”
季瑢抽嘴角,说得跟你们谁会写似的……
杨缱却是停下来,望向季瑢,“九殿下。”
九皇子一个支棱直起腰板,“堂嫂唤我表字允则就好。”
“允则。”杨缱从善如流地改口,“家弟遥寄家书入京,捎了些云游特产,最适消暑,若得空,可来府上尝尝。”
杨绪南来信了?季瑢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多谢堂嫂告知,允则稍晚些便亲自登门叨扰。”
杨缱笑着点点头。
两人相携而去,季琳也连忙告辞。季瑢惦记小伙伴来信,急不可耐地朝众人拱拱手离开,其他人跟着也散去,转眼间,城墙上便只剩季琤、季珏兄弟俩。
两人话不投机,实无旧可叙,只是到底从前南苑书房同窗多年,比其他兄弟间多了一层亲厚,季琤临走前便还算诚恳地拍了拍季珏的肩。
“五哥可甘心?”季珏忽然唤住他。
季琤步子一顿,转身,“七弟何意?”
“你我才是父皇的儿子。”季珏淡淡道,“就算要斗,不该是关起门来自己人商量?”
季琤眉梢一抬,听懂了他的弦外音。
季珏并不急着继续说,而是走到城墙另一侧,视线落在将将离去的燕亲王府马车上。五皇子顺着视线望去,看到那奢华的马车,好笑,“一如既往张扬,也不知又谨是怎么忍下那些花里胡哨的。”
说完这话,两人并肩沉默下来。
许久,季珏开口,“五哥若是考虑好了,知会弟弟一声。”
季琤不接他的招,笑着问,“考虑什么?”
“五哥何必明知故问?”季珏也不直接答。
“景西也姓季。”五皇子敛了笑。
季珏冷漠,“名不正言不顺,非是正统。”
季琤被逗乐了,说得跟他们俩比季景西强多少似的。真论正统,岂非要重扶废太子季珪?
“七弟,莫将自己逼得太紧了,退一步也可海阔天空。”他缓和道。
“我岂非退得还不够?”季珏冷漠,“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然木已成舟,哪怕日夜心如刀绞,我亦忍了。接下来还需我拱手相让什么?看着对方爬到我头上肆意羞辱?还是我这条命?”
季琤深深皱眉,“何至于此!”
“算了。”季珏兴致阑珊,“五哥若无意,便当弟弟什么都没说。何时五哥改主意了,珏必扫榻相迎,与五哥把酒谈心。”
他摆手送客,季琤也说不下去,只好摇头离去。
回到王府,五皇子并未如往常那般直奔书房,而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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